“谁?!”
意想之外,我一时未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尖叫出声,同时向后一缩,后背贴近门板。
可是,身后的倚靠却突然消失,我向后一仰,歪倒在一旁。
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这里是原来门的位置呀。
眼前耀眼的白光从类似于地平面的地方亮起,我抬手在眼前遮挡——
这么高强度的光,如果没有防护,一定会爆盲的。
适应了几分钟,我才眯着眼睛看清身边的一些事物。
这里绝对不是我刚刚走进的小屋,严格来说,这里并不能算作是密闭的空间,四周都是开放的。
我在原地站起身,此刻眼前那束耀眼的光逐渐暗了下来,变成了正常的亮度,我开始左右打量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一片宽阔无边的草原,而光就是从远处地平线上端而来,而光源之中,此时出现了一个身影。
因为是逆着光,影子是模糊的,只能看清大概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我被白光照得有些恍惚,眯着眼睛极力想看清那个影子,喃喃开口,“是谁?”
影子无声地越走越近,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形之中的压力席卷而来,仿佛走过来的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种力量。
一种,我一直十分期待见到,却会把我拉进无尽黑暗的力量。
这时,面前的影子开口,声音单薄,却有些耳熟,“我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你是谁?”
没想到这个问题会引得他发笑,只是笑得勉强又自嘲,“呵,这个问题我最近也想问,可是,我没有一个可以追问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还是在搪塞我?
也许是见我一脸不解,影子又轻笑出声,“暂且算我是肖暮吧。”
我“啊”地惊讶一声,他怎么会是肖暮呢?
影子向前遮住光,我看见他的刘海之下,那双蓝色的眼睛,不禁捂住了嘴。
影子,哦不,现在称他为肖暮好了,他用那双我因为熟悉而发怵的眼睛看着我,“我现在长得和你印象里的肖暮不一样了是吗?”
我一眼不眨,就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大脑急速运转,说话有些结巴,“你……你是那晚……”
肖暮很自然地接话,“你是想说,那晚在盼寻院,是不是我?”
我咽了一口唾沫,点点头,短时间内我实在是难以理解,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肖暮背着一双手,姿态和我在挽音酒吧初次见他的青涩单纯完全不同,反而有一种岁月沉淀的沧桑和沉着。
他先是带着笑意凝视了我片刻,然后转而低下头,背着手在我面前踱步,顺便低沉着嗓音回答我的问题,“是的,那次你见到的就是我。”
说完这句话,他停下脚步抬头看我,“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我能通过盼寻院外的结界。”
其实我现在脑子里好奇的东西有很多,多到不知道该先提哪一件,所以干脆点头。
他既然愿意说,那他说什么我先听什么吧。
“是因为祭家顺,也许薄从怀没有告诉你,祭家顺能够随意穿梭任何空间,这种能力也许是上天赐予他的吧,就算是上神设下的结界,他一样可以想过就过。”
我点头,“刘染和我们说过。”
肖暮又凝视了我几秒钟,目光像是研究,又透露着赞许,微微一点头,“你比我想象中的要镇定一些。”
我扯动嘴角苦笑,我哪里是镇定,是脑子混乱成了一团,根本顾不上害怕或是其他情绪,我只想早点知道这一切到底是tm怎么回事啊!
“谢谢夸奖……”
肖暮继续低下头踱步,“他给我创造了通道,我进了盼寻院,取走了刘染的法杖,也,遇到了你。”
然后他顿了顿,停下脚步仰头看天,“拿法杖是祭家顺给我设下的指令,我无法抗拒,但是在盼寻院中,我发现了更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是什么?”
盼寻院中宝物不少,有其中哪一样引起了他的好奇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件。
肖暮转头看向我,眼睛被额前的发遮住一半,投下一片阴影,“鸣诉玉。”
本来和他对视的我听到这三个字,不禁打了个激灵,垂在身旁的手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握住坠在胸前的鸣诉玉,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要有所动作——
我记得薄从怀说过,鸣诉玉是上古神器,起初胡邻胡珂也被它吸引而来,会引起肖暮的关注并不稀奇。
但是,正因为它的身份特殊,我暂时无法确定肖暮单纯只是惊讶于它的存在,还是想要占为己有。
肖暮的眼眸低垂,目光向下移到我的脖颈,那里有一根细长的红线,他看得专注,“这么纯粹的上古气息,我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邪笑,“所以我守株待兔,见到了你。”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那一晚盼寻院的院门关得严丝合缝,否则,我怎么能等到你来。”
我皱眉,感觉在他的注视之下浑身别扭,“你怎么确定我会去前厅,如果我转身回去了呢?”
“小姑娘,每个人都有直觉,我虽然并不了解你,但是我有直觉,你不会放弃出去一探究竟的。”
我心惊,这人真是心思缜密,“那你为什么没有取走它?”
我记得那一晚我在见到了那双眼睛之后直接昏迷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鸣诉玉还完完整整地戴在身上。
如果肖暮当真是对鸣诉玉执念至深,为什么不趁我晕倒之时取走它呢?
肖暮先是将目光投向远方的天空,呆滞了几秒钟,然后看我,轻皱的眉头暗藏了许多不解,“看来,薄从怀有很多事情都在瞒着你啊。”
我面无表情地回望他,“什么意思?”
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悲悯,“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去问,你最信任,却瞒你最深的那个人。”
我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肖暮看出我的无措,缓缓凑近,低声类似耳语,“如果没有这块鸣诉玉,我敢保证,你活不过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