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日后自己若顺利继位大统,再提起此事没准儿还能混个从龙之功。
另外。
既是匿名信,肯定就是不想暴露身份。
而将匿名信送到自己这里来,也的确要比送到刘彻那里容易不少。
毕竟还真没几個人能将石头扔过未央宫的宫墙,更不要说未央宫城内、城外和城墙上都有卫尉兵马不断巡视守卫,极有可能石头还没来得及丢出去,人就已经被抓了,估计还得多背上一项最低都是大不敬的罪名。
这也是此前刘彻收到的那封匿名信是送到了苏文那里,而并非直接送给刘彻的原因。
送信之人只想将这件事挑起来,而并非自己亲自下场……
因此也不能排除送信之人是在借刀杀人的可能,只是顺势而为也比较符合刘据的利益,即使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也无妨罢了。
心中想着这些,刘据抬头看向郭振:
“这信中的内容你看过了吧?”
“下官看过了。”
郭振躬身答道,否则他又怎知这封信没有署名。
“捡到密信的几名中盾呢?”
刘据又问。
“应该……也看了个大概。”
郭振答道。
“警告他们三缄其口,若有人敢出去乱说,休怪我不顾往日情面。”
刘据正色道。
“诺。”
郭振应下的同时,脸上却浮现出犹豫之色,迟疑了片刻才下定决心劝道,
“殿下,下官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既然这么问了,便是心知不当讲,又何必说出来呢?”
刘据看向他咧嘴一笑,开口反问。“可是……”
郭振显然还是想说。
刘据笑着打断了他,接着问道:
“郭振,你说我收到这封密信之后,最着急的人应该是谁?”
“是……齐王和那些与其暗通款曲的人?”
郭振虽不知刘据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沉吟着答道。
“既是密信,他们又怎会知道我收到了密信,知道密信中的内容?”
刘据摇了摇头,
“最着急的应是送信之人,送信之人将密信送进来之后,必定会躲在暗处观察我的反应,倘若我有所动作,送信之人便达到了目的,自然安心下来,但若是我不为所动,送信之人必定最为疑惑焦虑。”
“人一旦疑惑焦虑,便会进一步做事以解除心中的疑惑焦虑。”
“如此,我才有机会查明究竟是何人所为,搞清楚此人究竟有何目的,决定是否将事情顺着此人的意思推进下去。”
“……”
郭振闻言先是一怔,思索了一下才道,
“殿下所言极是,不过此事是否应该先向陛下报备,陛下定会支持殿下,殿下办起事来亦将事半功倍。”
刘据又笑着摇了摇头:
“一旦我父皇得知此事,必定以雷霆之势处置,届时廷尉、卫尉和各部都将联动起来,说不定我父皇还会指派一个酷吏作为绣衣直指全权负责此事,事态必将迅速扩大,主动权也就彻底脱离了我的掌控。”
“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让这件事进入我的节奏,而不是被人带了节奏。”
“确保我随时可以让这件事开始,也随时可以让这件事停止,避免一发不可收拾,牵扯进来太多的无辜之人。”
正如他所了解的那般,巫蛊之祸后期已经发展到了下面的百姓也相互诬指对方利用巫蛊害人的地步,范围从京师长安、三辅地区扩大到了各个郡国。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简单的政治斗争,稍有不慎便会演变成了一场动摇国祚的动荡,毕竟刘彻迷信巫蛊之事,一定会极为重视。
加之刘彻对酷吏的纵容和重用,下面的许多人为了邀功,已经不管是否证据确凿,甚至开始人为炮制巫蛊现场,随意捉拿抓捕无辜百姓,用铁钳烧灼之刑强迫他们认罪。
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