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路博德。
裨将李陵。
大农令桑弘羊。
奉车都尉霍光。
全军各个校尉曲部……
现在他可以凭借太子身份去名正言顺的指使他们,这可不仅仅是刘彻赋予他的权力,也是祖宗法理赋予他的权力!
这对于他来说的确算是个不小的惊喜。
原本他只是预计刘彻看到那封奏疏之后,可能会默许他在西域继续滞留一段时间。
他的“以退为进”,自然也是做戏给刘彻看的,为的还是尽量不刺激刘彻,力争永远都不与刘彻正面冲突,至少不引发刀兵之灾。
因为无论从任何角度去考虑这件事。
都不难发现一旦这样的冲突,都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的结果。
而且这也绝对不符合大汉的国家利益,国祚必受难以想象的动荡,最终受难的只能是大汉百姓……
诚然。
兴,百姓苦。
可若是亡,百姓只会更苦!
起码在刘彻这一朝,推行的那些经济政策有着不少可取之处,无论是“盐铁官营”,还是“均输平准”,甚至是“告缗算缗”,设计初衷都是“与商争利,不加民赋”,只是被下面那些虫豸执行歪了,而并非那些虫豸叫嚷的“与民争利”。
或许有人还不了解大汉的商业模式。
刘据穿越至此这些年,基本已经了解了一个通透。
经过此前的“文景之治”,大汉的商业经济的确空前繁荣,但受限于这个时代的信息与交通水平,这个时代的商业模式其实说白了不过就是官商勾结的地方垄断。
就拿此前被刘据拉下马的大农令孔仅和大农丞东郭咸阳来说。
这二人一个是齐地的大盐商,一个是南阳的大铁商。
在大汉,除了分封下去的耕地,所有的山川河流都归少府管辖,是汉室刘氏的皇室财产,文帝为了发展经济,首开先河允许将其中的部分资源矿产交由私人开采。
而孔仅和东郭咸阳,以及许多大商人发家都在这个时期。
他们便是通过贿赂拉拢之类的手段,拿到了这些资源的开采权,垄断了这些地方的经营权,开始使用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操纵市场等手段迅速积累起了海量的财富。
资本都有一个特质,那就是亘古不变的自我毁灭倾向。
为了利益,哪怕是永远都消化不了的利益,资本也依旧孜孜不倦的掠夺,哪怕明知前面已是完整深渊,也无法停下脚步,直至带着与其有关的一切一同毁灭,包括统治者手中的政权。
而大汉的富商巨贾们也是一样。
刘彻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筹集征伐匈奴的军饷与封赏。
他定是已经看到了其中的凶险,才会不惜背负“与民争利”的骂名,也鼎力支持桑弘羊推行那些政策,发起这样一场“革命”。
这就是刘彻的智慧。
他纵然有许多不足之处,也依旧不失为一位具有远见的大汉掌舵人。
后世也证明了他的远见。
在他驾崩之后,霍光独揽大权,虽然发起了一场针对桑弘羊的“盐铁会议”,但却始终坚持着刘彻与桑弘羊的经济政策。
这才有了后来的“孝宣中兴”。
如此其实不难看出,如果刘彻不是驾崩的太晚,又或是在漠北之战之后,刘彻再未发动战事,尤其没有任用李广利之后的数次大败,直至将大汉精锐骑兵全部葬送在大漠之中。
这场“孝宣中兴”说不定能够提前数十年。
而史书中评价刘彻时,说不定也会用上“圣君”二字,而不是时常将他的晚年拉出来做反面典型。
刘据此刻正在做的事。
虽有自己的私心,但又何尝不是在挽救刘彻的声名?
这又何尝不是一片孝心?
……
于是。
不久之后,刘彻接受御史大夫倪宽、大中大夫壶遂、太史令司马谈等人的建议,历纪坏废,宜改正朔,颁《太初历》,改年号为太初元年。
而刘据复立太子之后,也正式开始大展拳脚。
太初元年五月。
身毒国加入“西约”,遂派使者前往长安递交臣服国书,请求刘彻赐予印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