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萧景宸随即赶到,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待盛青山双眼紧闭被人搀起,我才发现手上沾满了他的血。
殷红的血液刺痛双目,瞬间攥住了我的呼吸——
“别太得意。”蓝凤秋中了软骨散,狼狈地被人架着,两眼恨恨地看着我,语气不甘,“总有一天……”
啪,我不假思索,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今日之仇,我必加倍奉还。”
无视她愤怒的表情,我提起裙摆,快步追上担架。
……
御医早已在府中等候。
显然他们没有想到,被抬进来的是盛青山,而不是我。
面对熟悉的面孔,我不及解释,立即施救。
那一刀,自肩头延至肋下,带着十足的狠劲。
若是落在我身,怕是当场毙命。
时间紧迫,几人合力终让深可见骨的刀伤勉强止血。
然而盛青山背上伤口纵横,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如纸,奄奄一息。
连掌心也失去了往日的温热。
感受着胸膛里同样吃力的心跳、蛊虫的每一次振翅,我本能地大口呼吸,希望能够为他分担一些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盛青山重伤的消息传到了盛家人的耳朵里。
老夫人来过,盛青月来过,盛青远也来了,他们说了一些话,我静静坐在床沿,神思恍惚,没有听清。总归不是说给我听的。
盛青山怕是也不爱听。他一动不动,连哼也没哼一声。
“文君……”罗持安见我失神,轻拍我的肩膀,不忍道,“该做的都做了,歇歇吧。”
我缓缓抬眸,明明看着他的脸,却无法与他对视,木然地摇了摇头。
“小姐,天亮了。”萧景宸押送蓝凤秋回宫复命,连枝被放了进来。她双眼红肿,形容憔悴,担忧地扶着我的后背,声音哽咽道,“您熬了一夜,身体会吃不消的。”
经她提醒,我望向窗外,果然东方泛白。又是新的一天了。
我叹了口气,勉力理出一些头绪,垂眸望着盛青山,低声说道:“我没事。只是还不能走。天亮了,你们去回春堂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总该有个人在。见到顾明彰,替我跟他说声抱歉,我晚些去看他。告诉他莫走得太急,且等着瞧,我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
我语气平静,比平常还要静上几分,仿佛一潭死水。刻意忽略心里一阵又一阵的钝痛,不敢深想,一点点也不敢想。眼前浮现顾明彰诚恳的面庞,我甩了甩头,驱散那抹身影。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不能倒下。
耳边仿佛听见他说,我等姑娘回来,我给姑娘留着门,都听姑娘安排,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着,他那么好的一个人,该平安顺遂过完一生。我使劲儿捂了捂眼睛,将眼泪憋回去。
话音落下,连枝在哭了,我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又补充道:“莫要省银子,你知道都在哪里的,给他们最好的,是我连累了他们,这些都是应该的。若是他们的家人来了,给他们一笔钱,给多少都不够的,银子哪能比得上人活着呢,莫要心疼,他们若是张口,给就是了。
无论他们说什么,莫要争辩,是我的错,不用替我瞒着。他们怨我骂我,我都认了。待我忙过这一阵,我去给他们赔罪。”
连枝抽抽噎噎,泣不成声,我抬头看着她,有些担忧地问:“都记住了吗?这个时候,只能辛苦你了。
还有,灵卉就要入城了,让她安置好那些人,她知道该怎么做。
你们只管忙你们的,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