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微微颔首,那略显沧桑的眼眸之中,划过一道细微却极为真切的欣慰光芒。
她缓缓的开口道:“‘宸’,乃北极星也。其光辉璀璨且恒常不变,恰如帝王之位,至高无上且备受尊崇。”
那一字一句,皆饱含着无尽的深意与期许,她如此言说,便是以一种隐晦而深沉的方式,向刘彻传达着她内心深处的愿望。
她希望刘彻能够册立阿娇之子为太子,让那皇室和窦氏的血脉得以延续,让大汉江山在未来的岁月里依旧稳若磐石。
“孙儿自当谨遵皇祖母之教诲,一切皆听皇祖母的安排。”
刘彻听闻此言,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但他深知此刻的责任重大,不容有丝毫懈怠。
他郑重的许下承诺,话语间透露出坚定与果敢,仿佛已将这重任扛于肩头。
太皇太后望着眼前的刘彻,那含笑的面容之上,隐隐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慈爱。
而后,她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渐渐黯淡,如同被迷雾所笼罩。
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那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她缓缓的扫视了众人一眼,那目光中蕴含着对他们的不舍与眷恋,亦有着对大汉江山的深深担忧。
片刻之后,她终究还是缓缓地闭上了眸子,那最后的一刻,仿佛定格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
这位影响了大汉天下长达数十年之久的皇后、太后、太皇太后,就这样静静的离去了,留下了无尽的哀伤与遗憾。
“皇祖母!母后!”
众人悲痛欲绝,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发出凄厉的哀呼,那声音回荡在整个殿堂之中,久久不绝。
而刘彻,他则是时刻保持着警觉,紧紧的盯着陈阿娇的反应。
此刻,陈阿娇那晶莹剔透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而下,顺着她那姣好的面庞滑落,仿佛将她内心的痛苦与无助尽数倾泻而出。
她原本就白皙的脸色,此刻更是如同被霜雪侵染一般,愈发显得苍白无血,那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刘彻紧紧的扶着陈阿娇那几乎无力支撑自己身体的身子,眼中满是关切与心疼,他缓缓开口说道:
“娇儿,你先回椒房殿去吧,皇祖母的身后事,有我呢。”
陈阿娇神情恍惚的任由刘彻搀扶着她,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外走去。
她的脚步虚浮,仿佛踩在云端之上,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而,当他们刚刚走到门口时,陈阿娇那柔弱的身躯猛的一颤,紧接着便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痛呼。
她用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可是肚子疼!?”
刘彻焦急万分,他急忙蹲下身子,将陈阿娇拥入怀中,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陈阿娇费力的点了点头,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然后便整个人晕死到了刘彻的怀中。
那纤细的身躯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玩偶一般,软绵绵地倒在了刘彻的怀抱里。
刘彻顿时大惊失色,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攥住,那种恐惧和焦虑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连忙抱起陈阿娇,朝着偏殿奔去,一路上脚步匆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让陈阿娇平安无事。
索性如今御医都在长信殿中,此刻都到了偏殿。
御医们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为陈阿娇诊脉。
他们的脸色凝重而难看,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位平日里就极为沉稳且经验丰富的御医,终于缓缓的抬起了头,他眸中带着一丝凝重,对着心急如焚的刘彻小心翼翼的说道:
“陛下,皇后殿下她胎气大动,这情况着实不妙,如今看样子是要提前生产了。”
刘彻听闻此言,那原本就紧锁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中满是深深的担忧之色,他喃喃自语道:
“可皇后才有孕不过八月呀!”
的确,按照常理,妇人怀胎需十月方能顺利生产,而如今距离足月分娩竟然还差了一个多月之久。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刘彻心中充满了不安,他不断在心底祈祷着娇儿不要有什么危险。
一旁的御医也是一脸愁眉不展,满脸的忧虑与无奈,他深知皇后殿下此番早产已是极为凶险之事,此刻更是因为心绪震荡而直接晕了过去,这般情形之下,极有可能会引发难产之祸啊。
就在这时,精心挑选的产婆们早已各就各位,刘彻早在之前便早早地选定了这些产婆,只为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如今虽说陈阿娇生产得如此突然,毫无征兆,但好在自己并未懈怠,总算是没有到什么都没有准备的地步。
“陛下,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让皇后殿下赶紧苏醒过来,如若不然,以她现在的状态,极有可能会遭遇难产之厄啊!”
御医神色焦急的再次开口说道。
刘彻闻言,被“难产”这两个可怕的字眼狠狠惊了一下,他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难以抑制的颤抖,急切的对着御医问道:
“那究竟怎样才能让皇后醒过来?快想想办法啊!”
刘彻此刻仿佛失去了往日的镇定,眼中只剩下对陈阿娇和未出世孩子的深深关切与担忧。
御医赶忙回道:
“需得针灸刺穴才行。此乃当下最为有效的治疗之法,唯有通过精准的针刺穴位,方能刺激经络气血,唤醒皇后娘娘体内沉睡的生机,助其恢复神志与体力。”
刘彻眼神坚定的看着御医,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那你即刻给皇后针灸,不管面临何种困难与阻碍,不管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保住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