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污蔑军官、勾连土匪、欺压百姓,证据确凿、事实清楚,按民国法律也应当重罚,这无可厚非!”
沈遐熙边说边观察众乡绅,见几人脸色微变,他心中冷笑一声,话锋一转道:
“不过嘛,赵团长的行事手段却也有些过激,朱家有罪、罪不至死,应当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杨子才闻言稍微安心了些:
“沈县长英明,我们也是这般想的。朱家之事虽说是咎由自取,但赵团长行事手段之凌厉,却也令我等惶恐啊!”
“在座这些人,哪个家里没有几亩薄田,若都像赵团长这样一言不合就鼓动那些农民抄家分田,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要惶惶不可终日了?”
沈遐熙心中盘算,面上却不显,他轻咳一声,缓缓道:
“赵团长毕竟年轻,热血方刚,嫉恶如仇,行事略有些激进也情有可原。”
“不过我想他也是出于对朱家所行之事的痛恨,才出此重手!”
“诸位都是守法良民,大可不必为此担心!”
沈遐熙的话竟然让这些乡绅们无言以对。
他们真的是守法良民吗?不见得!
欺男霸女、强取豪夺之事,他们这些乡绅在各自乡里也没少干。
只不过朱家这次惹到赵子铭,被人家翻旧账翻出来了而已。
他们可不敢保证赵子铭不会盯上他们,要是像朱家那样搞什么公审大会、诉苦大会,他们的苦主也不少。
而且想必赵子铭这次收拾完朱家之后应该得了不少好处。
尝到甜头之后,难免不会把目光放到其他的乡绅身上去。
因此,见到沈遐熙还在为赵子铭开脱,杨乡绅忍不住道:
“沈县长,我看这赵子铭不是嫉恶如仇,而是野心勃勃!”
“哦?此话怎讲?”
“你想想看,他把朱家的地都给那些农民们分了,这不是收买人心嘛!”
沈遐熙摆了摆手:
“赵团长是读书人,我想他也是出于一片为民之心!”
杨子才见状有些急了,连忙道:“沈县长,就算赵子铭真的是出于对老百姓的爱护之情,可谁又能保证赵家其他人没有野心呢?”
“我可是听说,赵家第一时间就派兵接管了朱家的粮仓和金库,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事实吗?”
沈遐熙沉默了,这些情况他都清楚,对此他也有所担心。
杨子才见沈遐熙有所触动,紧接着又添了一把火:
“难道你就不怕汧县再出现一个朱家吗?”
沈遐熙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说道:
“就算赵子铭所图甚大,但我们手里没兵,还是没办法啊!”
“这个好办!”只听杨子才说道:“只要沈县长一声令下,我们几个乡都能拉一支队伍出来!”
“我们也不要县里一块铜板一颗麦粒,只要县府给我们一个名分就行!”
“到时候我们几个乡的民团互为联保,他赵子铭就算有再大的图谋也得掂量掂量!”
沈遐熙沉吟了一番,说道:
“好!可以!我可以再增加一个县保安团的编制给你们!”
“不过嘛,我有一个要求!”
“沈县长请讲!”
“新成立的县保安团为二团,赵子铭团为一团,两团合并为县保安旅,由鄙人担任旅长!”
“二团营级以上军官需由县府任命!”
听完沈遐熙的话,众人面面相觑。
没想到这沈遐熙的胃口这么大,这不成了给他人做嫁衣了嘛!
沈遐熙看出了众人的难色,接着道:
“眼下是非常时期,须得军令统一才行,还望各位以大局为重!”
众乡绅也听明白了沈遐熙的话,意思就是想拉队伍,那就必须听我的命令。
不过乡绅们都担心被赵子铭秋后算账,也知道要对抗赵子铭必须和沈遐熙联合起来。
眼下可不是争权夺利搞内斗的时候,就暂且这么着吧!
就算营级以上军官你县府任命,只要把基层军官和士兵抓在手里,他就翻不了天。
要知道,朱家如此轻易的覆灭,不就是四营底层士兵离心离德的原因吗!
先把队伍拉起来,手里有了人和枪心里就踏实了。
等扳倒了赵子铭,再来收拾沈遐熙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