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前他犹豫着答应安乐之事,眼前又再一次出现了安乐之父临死之前把安乐托付给他的眼神,罢了。
李潮轻叹一声,事已至此,需得他快刀斩乱麻!
既然他应了安乐让她做自己的夫人,那他那原配……只能让她委屈后退一步了。
有了决断,李潮抬笔写了些什么,明日天一亮,他得找机会把这信叫人送回府上去。
甲一这边可是叫人盯着他呢,只是不太确定他写了什么,这叫甲一觉得不妙,总不会这李潮真就这么写下休妻书吧?!
这怎么行!皇上也是不愿夫人担上不好的名声的。
看着李潮把信收了起来,甲一真就是生生熬到人睡熟了,才去盗信一观。
见真是休妻书,甲一眼睛都瞪大了一瞬,休妻这样的决定,这么容易就下了吗?!
甲一不懂,大为震撼,连忙誊抄了这内容,回去向皇上禀报去了。
赵云霖被叫醒,本就有些烦躁,又看到这休妻书,更是黑了脸了,“哼,天亮后,叫他候着,朕要见他!”
“是,皇上,属下定不让李将军有机会把信送回去。”甲一连忙道。
赵云霖摆了摆手,甲一退了下去,再看一遍这“休妻书”,他不由叹息,夫人果真是受苦了呀。
李潮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穿着,“皇上今日当真要见我?!”
“李将军,自然是的,您可等候宣召吧。”
“是是,本将军哪里都不去,就等着了。”李潮激动地坐不住,走来走去的,想到见到皇上后,他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李潮还哪有时间去安排把“休妻书”送回府上去呀。
有了这时间,也足够改变了。
赵云霖在下朝后宣见了李潮,看着行礼的人,他的目光不住地在李潮身上巡视,像是要看清楚,这人到底如何。
而他观察的结果是,此人不足以匹配夫人。
李潮被人如此打量,怎么可能会不敏感,他有些不自在,但又不敢乱动,他也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这般看他。
他过来前,也有问别人他的衣着有没有失礼之处,总不能别人骗他呢吧?
“皇上。”还是吴公公轻声唤了一声,叫赵云霖免了继续盯着人看。
“免礼。”赵云霖收回目光。
李潮心中大松了口气,再被皇上看一会儿,他都要忍不住请罪了,虽不知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但皇上若觉得他错了呢……
赵云霖不知李潮被他看的一身汗了,还轻松道:“朕可是对将军好奇已久,今日得见,自是要多看上几眼的。”
李潮一听,那可觉得好奇了,他有哪里值得皇上好奇的,他和当年还是三皇子的皇上也并无交集呀。
“不知圣上好奇何事,臣愿为圣上解惑。”李潮连忙道。
“朕早些年听闻过将军与将军夫人之事,将军夫人倒是有情有义,愿意在将军长辈病重之时出嫁,将军夫人在京中,自是有着美名的……”赵云霖点出这点来,有他这个皇帝说的这些话在,想来李潮也不敢随意说夫人的不好了。
李潮还真是有些僵了,他想的可更多一些,这京中都知道他那原配有情有义,那他不声不响带个女子回来,此女还怀了孕,是不是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亏欠了他那原配?
而今天皇上才说过他那原配的好,他转头就把人休了,还以无所出善妒为引,那他不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做,可安乐之事……他又不能拖着……
怎么办!怎么办!李潮脑筋转的极快,他得把事情处理好了。
“不敢当皇上此言。”李潮一脸愧疚之色地跪地,“当年成亲乃不得不为之,臣自来便把她当做妹妹看待,若不是长辈病重,也不会成如此这般,这些年把夫人留在了京中,实是耽误夫人多年,臣此次回来,便是想与夫人和离,再认她做妹妹,再为她寻个好人家,好全了我们的兄妹之谊……”
李潮说着有些哽咽,“边防时有胡人越境犯边着,此次臣得同袍相护得以平安,但同袍就此身死,临死之前,他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臣,臣准备和离之后,全了兄妹之谊,再迎娶同袍之女进府的……”
就这个话啊,如果不是赵云霖早就知晓了一切,此时听李潮这般陈情,他一定会认为李潮此人可委以重任的,你看,他各方面不是都照顾到了。
可赵云霖知道李潮原本想如何做的,若不是他今日的话,李潮根本不会像他如今说的这般安排好夫人的!
赵云霖虽然心中不愉,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说法。
而且,李潮已经当着他的面说了这样的话,就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如此,放他回去处理和离的事就再好不过了。
“将军思虑周全,如此,朕也得全了将军情谊,将军回京还未能回去歇息,此番,将军便先回府去处理家事吧。”赵云霖一副为他着想地道,殊不知他恨不能现在就看着他李潮写下和离书,此后婚嫁各不相干。
前脚李潮回府,后脚甲六就扮做送赏的人跟着吴公公进了将军府。
一方给将军送礼,一方给那位夫人送礼。
顺便再把李潮所说和离之事提前说出来,嘿,这可不能算是李潮办的好事啊,可不能叫这位夫人谢错了人。
李潮回府后直接去了书房,把他写下的休妻书偷偷烧了,又言辞恳恳地写了一封和离书,这之后才去看了安乐的情况。
只是还没说上几句话,吴公公与甲六一行送赏的就到了。
李潮觉得自己被皇上重视,心中有些自得。
得知还有赏赐给他那原配后,李潮心中暗暗庆幸,还好他已经把那没有第二人见过的休妻书给烧了。
“多谢皇上赏赐,吴公公,正好此来也可为在下做个见证,这是在下写下的和离书,在下说过的话定然一一做到,劳烦吴公公陪在下走一趟,在下好把话与宋氏说明白了。”李潮自觉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如此,京中无人会说他忘恩负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