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上,拓跋武抬了抬眼皮“朕,说过?”
闻声,温舟面色大变,腾的一声便站了起来“陛下!您这是打算不认账了!”
文官序列中,富平川当即走出队列,做礼看向上台龙榻“陛下!如今严寒将至,我军行进皆难!您这个时候可不能不认账啊!”
“国库没银子了?”拓跋武挑眉。
“国,陛下!纵是国库充裕,可,可也不能这般折腾啊!要在这么打下去,国家实在负担不起啊陛下!”富平川跪地高呼。
拓跋武眼皮一抬,随之看向下方另一名身影“温阁老,朕怎么记着当初说好了打半年。眼下,这半年到了?”
温舟顿时就急了“陛下!您可不能这么糊弄臣!这,这大军再一开拔,别说半年。要一年能回来,臣下了朝便去太庙烧香颂德!”
“那就等明年再说嘛”拓跋武随意摆了摆手,仿佛压根就没将此当回事。
武官序列,同样身披大红官袍,不过补子却是兽图的高大身影随之走出队列
“温阁老,我军北进,势在一统北陆,为我大月定千世之基!您这般阻挠,实为不妥!”
“放你娘个屁!”温舟破口大骂,继而单手叉腰,怒视前者
“你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匹夫!你可知我大月一年的财政收入有多少!你可知我大月还有多少户人家每日只食两饭,而不得午食!
少给老子提当年!现在便是现在!现在我月人每日只食两饭便说不过去!”
“我”高大身影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蹦出来半个字。
武官前列,一身紫金麒麟袍的墨凌云上前道“温大阁老,你这是欺负咱武人不善言语?”
“凌云兄,你,你这可就是明摆着护犊子了!”温舟顿时气极。
“钱!我大月有!粮!我大月也有!”墨凌云袖口一甩,扫视文官序列
“想我大月建国之初,别说每日二饭还是三饭。地主老财家每日能喝上碗稀粥,都是老天爷赏饭吃!
如今!我大月钱粮充沛,国力鼎盛,上上下下拥兵数以百万计!百姓不愁吃喝,不忧战乱!
为何!就因我大月的刀快,槊利!就因我大月兵强,马壮!
而今北陆诸国大乱,北冥朝政不稳,正值我大月一统北陆之机!
你们现在吃饱了,喝足了,也穿暖了,便轻飘飘说一句不打了?!
忘了当初诸国来犯,任人宰割了么!忘了当初蛮夷当权,月人卑贱如粪土的时候了么!”
殿内无声,所有人都看着那个站在大殿中央,放声怒吼的身影。
哪怕就是平日里一身傲骨的文官集团也纷纷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半句。
纵是心中有话反驳,可当看到那一袭紫金麒麟袍时,众多身影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墨家老大,别人怕你墨家,老子可不杵!”温舟双眼一瞪,抬手便将朝板摔在了地上。
“老子告诉你!我温川这辈子为国家!为百姓!眼里从未揉过沙子!老子是吃饱穿暖了,可老子从来没忘过如今这口饭,这身衣,是他娘怎么来的!”温舟胸膛起伏不定,一把扯掉身上官袍。
“别以为你墨家如何如何!自大月元年始,我温家战死的儿郎不比你墨家少!”吼罢,温舟接着扯开内衬。
身上大伤盖小伤,小伤叠大伤,刀伤,枪伤,箭伤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老子现在是披上禽袍了,可当年,老子也是刀头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