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阳低声道:“可事关重大,我不能为了个人名声,把全军将士的安危都押上去……”
唐校尉拍拍他的肩,又道:
“还有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
你在军中虽然威望胜过董勉,但还是有不少董氏出身的嫡系将领拥护他,大家明面上不说,实际上早就分成两边了。
那些人看不惯你年纪轻,坐的位置却比他们高,巴不得挑你的错处。
你现在无凭无据怀疑董勉,还要彻查全军饮食,你这一闹,大家就得饿一天肚子。
我担心董勉手底下那些人借此机会煽动是非,万一乱了军心,怕是会出乱子。”
唐校尉的担忧不无道理,顾朝阳再次陷入沉默。
最后,他望了一眼董长筠与董勉所在的营帐,终于沉声说道:
“唐大哥说得有道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传令咱们手底下的各营兄弟们,今日不要碰军中的任何饮食,务必全神戒备。”
唐、付二人没有异议,立刻去办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整个军营内一切如常,反倒有种诡异的宁静。
到了正午时分,董勉被脱掉了上衣,带到刑台之上。
集结的号声被吹响,全军将士都前来观刑,以正军纪。
董勉的脸色有些发白,目光不停地朝东北方向眺望着,心中暗声骂娘。
说好的正午时分里应外合,程敛这个混账东西怎么还不来!
他再不来,自己可就真的要挨军棍了!
整整二百军棍,那还不把自己打废了!
光着膀子的董勉双手被分别绑在一根柱子上,跪在刑场,烈日在皮肤上留下灼热的刺痛。
刑场之下,郎中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董长筠身披甲胄,亲自监刑。
当董勉看到行刑官举着手臂那么粗的军棍走上前时,终于吓得大叫起来:
“爹,孩儿错了,别打我,别打我!”
他剧烈挣扎,奈何双手被缚,根本跑不掉。
军棍还没落下,他就已经哭嚎起来了。
堂堂一军统帅之子,当着全军将士的面露出如此丑态,不少将士开始面面相觑。
董长筠脸色铁青,昨日还以为儿子终于有些血性了,没想到今日又成了这副德行。
祖宗的脸全给他丢光了!
“把他的嘴堵上,行刑!”
一块破布被塞进了董勉的口中,他满脸惊恐,却只能发出绝望呜咽的声音。
有液体滴滴答答顺着他的裤腿淌了下来,地上很快湿了一片。
唐校尉和付参军等将领站在顾朝阳身后,冷眼瞧着,眼中都不禁露出鄙夷之色。
董勉的哭声中,行刑官手中的军棍终于高高举起——
就在此时,军中的号角猝然响起,却不是集结的号令。
众人骤然一惊,这是敌军来袭的信号!
行刑官手中的军棍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