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银贪污一事闹的沸沸扬扬,但因抄没的所有财产,朝廷大半都又用在了赈灾上,而且这次上京及地方官员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灾情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慢慢的难民们也就专注于在朝廷的救济下将日子过好,贪污一事的风声渐渐过去。
相应的,朝中多处空缺,不少才经科举考上的举子官员意外的提前得到了重用,但还是政务繁重,人手短缺。
故而不少挨过板子的官员哪怕是在家中养伤,也要忙于政务,没养多少日子就回去参加朝会了。
赵烨尤是。
他虽然被打的很惨,却也只养了半月就下榻离府,每日奔波于府中和里礼部之间,早上还要早起去上朝站两个时辰。
一整日折腾下来,他往往面如纸色,两股战战,弄得赵老夫人每次瞧见他都很心疼,整日换着花样的给他进补做药膳。
到二十多日时,赵烨总算好了不少,走路也不会一瘸一拐踉踉跄跄的了。
赵老夫人却还觉得不够,想用人参给赵烨熬汤喝。
但自从府内亏空,进项也不够填补开始,管家就很少再买人参燕窝等滋补之物,一月也就买上一两回,还是供寿安堂和观棠院分用,剩下的本应给赵烨,可赵烨有私心,都叫人私底下送到了叶如月那儿。
每次买的量更是不多,一顿就吃完了。
赵老夫人一直没发现这点,是因她院子的小厨房里本就有不少昔日留存的补物,她都是在吃那些。
可再多的补物都有吃完的时候。
赵老夫人叫张嬷嬷去拿时,张嬷嬷就跟她说了库房的实情——如今是一点
都没有了。再要吃得现买。
“那就去买啊,从账上支银子。”赵老夫人道。
她虽然管家,却不愿劳累,账本等物基本上都过张嬷嬷的手,由张嬷嬷整理核对好了,她再过目。
这个月的账本,赵老夫人还没看过。
张嬷嬷为难的说:“老夫人,账上已经没多少银子了。现有的还得给府中下人发例银,再就是府中各院的采办。叶姑娘那儿和大人又还要吃药。”
“还有这不是已经六月中旬了,天儿燥热起来,该是到用冰时候了。过几天管家着人去购冰,更是一点银子不剩了,而且还没法买太多冰。”
赵老夫人:“?怎么会这样?”
张嬷嬷就拿过账本来一一向她汇报解释。
赵老夫人不信邪的自己拿算盘算了又算,都是张嬷嬷说的那样,一点银子都分不出来。
她的脸色不禁很难看。
她晓得府中囊中羞涩,可没想到是羞涩到这种地步!
“……对了,不是还有知味阁吗?知味阁的进项呢?就算那铺子给了程南枝 可上次她的人闹出事,不是要把那铺子收回来吗,为何知味阁的进项没有算进来?”赵老夫人突然想起来。
张嬷嬷更为难了:“那事之后,夫人不是极为生气,都闭院不见人,下人不好去向夫人要回铺子,大人也没吩咐。后来就出了印子钱的事,更顾不上了。”
“岂有此理,我和烨儿不找她,她应该自觉点自己交出来才是!”
手头上一点银子没有了,赵老夫人顾不上什么了,立马带人去了观棠院,问起知味阁。
“南枝啊,上次抄没家产,我们听你的多交了些以表忠心,以致府中如今周转不开了。你我都是一家人,合该一起互助度过难关,母亲就不跟你客气了,知味阁的进项该用在府中才是。”
面对程南枝,赵老夫人又换了副嘴脸,一副和蔼又苦口婆心的模样。
还理直气壮的将府中困难都推在程南枝身上。
要不是你要我们交那么多家产,府中怎会如此?你得负责才是!
这些时日,程南枝不是没有见过赵烨和赵老夫人,早就从他们的心声中得知,上次没家产充公,赵家只是交了空箱子,是赵烨被逼的向三皇子求助,由三皇子帮他们填满了。
不过赵家本来就接连亏空,入不敷出了。
能坚持到今日,倒也出乎程南枝的意外。
但要用她的银子贴补赵家;做她个春秋大梦吧!
“婆母有所不知,上次天家清查放印子钱的人,但凡涉及的,都被查封入狱,十分严重。知味阁也曾跟印子钱扯上关系,儿媳担心府中才好过,又被知味阁拖累,所以寻了个买家将铺子出了。”程南枝直言。
赵老夫人瞪大双眼:“出了??那可是多值钱的一铺子,你怎么能私自出了呢?!!”
程南枝不答反问:“难道要留着拖累赵家吗?上京多少户人家都因此遭难,婆母你不是不知道,难道婆母也希望变成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