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银白色的月光之下,全世界最大的恐怖分子展开双手,露出微笑:“而我们,正是因此而成的。”
卡擦。
卡擦,卡擦,卡擦。
啃苹果的清脆声音响起,白枭扭头,向着海里吐出了果核,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哦。”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统领叹气,无可奈何:“每次大家说的热血沸腾的时候,就只有你油盐不进,冷水还泼个不停。”
“那就少来这套,漂亮话留着去骗小孩子的时候再说!”白枭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你这个老登脑子有问题的话,我说不定还真信了。”
“哎,脑子有问题就是另一方面的原因了啊。”
统领不以为忤,好像习惯了,又好像毫不在意,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了白枭丢过来的地图残片,眉头翘起:“坏到了这种程度?不至于啊,内部的模拟人格都被彻底打散了…你该不会是拿着它撒气扯着玩吧?”
“我说水银活了把这玩意儿拽过来甩手撕了你信吗?”
白枭翻了个白眼,瘫在椅子上,欲言又止,却不知从何说起,苦恼的揉着眉心,“这一次进裂界,遇到了个小鬼。”
“唔?”统领不解。
“小叶拜托我照顾自家小孩儿,我想着,来都来了,顺便看看呗。结果…就给吓到了。应该说,吓了一大跳。”
她回忆着自己亲眼所见的场景,手掌微微颤抖:“变革之锋居然被他所唤醒了。”
死寂里,统领瞪大了眼睛,就好像听到帝国忽然登月了一样震惊。
“真的假的?变革难道还会做出响应么?”
说着,不信邪的起身,想要打开箱子。
可触碰的一瞬,无以计数的符文和徽记自从铁箱之上浮现,层层叠叠,宏伟如宇宙。
只是轻微的触动把手,紧接着就听见了嗤嗤作响的声音,当他的手掌再度抬起的时候,已经焚烧至裸露白骨。
甚至,不论如何催动,都无法复原。
在焦烂的伤口中,星星点点的灰烬明灭红光,宛若永燃。
如此桀骜且凌厉。
于是,他终于恍然大悟。
“…天命征召者啊。”
统领感慨:“她还真是,从不表达,又不爱说话,不声不响的就搞个大事情出来,从前就是这样了。
搞不好,将来会是了不得的对手呢。”
“早几十年肯定我就斩草除根了,但老了之后,就开始心慈手软,忽然有点下不了手。”
白枭抽着烟斗,惆怅一叹:“况且,小叶好不容易招到个学生,肯定宝贝得跟什么一样,如果死在我手里,绝对恨死我了。一想到会被为数不多的朋友讨厌,我就开始犹豫了…你说,这难道也算是他的天命吗?”
她回头看向了统领,“因为预先的种种原因,注定了我没办法干涉这发生的一切?”
统领反问:“你觉得什么是天命呢?”
“啊?”
白枭茫然,堪比大学生一般清澈的眼眸里,有一种无知和懵逼的辉光。
主要是,这个问题过于突兀和奇怪,以至于,她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详尽的解释。不过很快,她就听见了来自统领的答案。
“天命是结果,天命是预言,同时,天命也是狗屁——世界上最大的狗屁。”
统领抬起手,指向白枭:“如果你是个一无所有的小孩儿,有人跟你说,你将来注定要做主宰世界的皇帝,快快起身出发,起兵造反吧,你会怎么样?”
“信你才有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那又如果,你是主宰世界的皇帝,有个人找到了你,跟你说,你能够成为皇帝,实在是因为我当年所做出的预言,这便是天命呀!
你又会如何?”
白枭顿时瞪眼:“敢跟我这么说话,九族是批发的吗?!”
“看,你已经理解天命的本质了。”
统领摊手,咧嘴笑了起来:“天命,只不过是后人回顾结果时,所觉察到的幻影。
或许你的一生机缘巧合,将你推到了未曾预想的高位。或者从一开始你就雄心壮志,野心勃勃,屡败屡战也不肯罢休…
当无数变量遇到无数变量之后,自观测和坍缩之后所得出的唯一解,被愚者认为命运,并以如此庞大的命题妄图涵盖所有。
可归根结底,主宰一切的不是上善,也不是苍天所赋予的命运。
一切的起源点,都是你自己。
或许你无法主宰世界,但你此刻的命运,就在你自身的手中。
就比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