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嬷嬷指着襁褓两端的淡金色绳子,十分肯定地点头。
“这确实是怀璟小世子的襁褓,这襁褓上的绳结还是奴婢亲手打的,这种打结的方法是奴婢独创的,别人都不会。”
她抬起头,一脸肯定地对萧彦道:“小世子是奴婢亲自接生下来的,奴婢可以肯定,县主生的就是个男孩。”
顾楠听到肯定的答复,一直隐忍的泪水忍不住掉下来。
从发现救下来的孩子不是怀璟时,她就一直在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崩溃。
谢恒说他抱的就是这个孩子,襁褓是怀璟的襁褓,但孩子却不是怀璟。
这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孩子的特征。
萧彦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用袖子帮她拭去眼泪。
顾楠拽着他的胳膊,不住呢喃:“襁褓明明是怀璟的,里面的孩子怎么能不是怀璟呢?
是谢恒把孩子偷走以后又偷偷掉了包?还是发生了别的事?怀璟他到底在哪里?”
萧彦也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平安已经审过了那里的老鸨,她说谢恒是宫变那天晚上,带着斗篷敲开了私窑的大门。
直接丢了一张银票给她,要包一个雅间,然后就把孩子丢给了她照顾。”
“老鸨把孩子交给了院子里的婆子照顾,婆子平日里熬些小米汤,给孩子喂几口,直到今日谢恒才去婆子那里抱回了孩子。”
“楠楠别怕,我们再重新找,只要我们不放弃,总会找到怀璟的。”
顾楠靠在他怀里,眼泪无声地落下来。
话虽如此说,但她和萧彦彼此都知道,林静雪死了,谢恒死了,怀璟的线索基本上就断了。
天下之大,要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实在太难了。
顾楠有些绝望,却不敢说出口,她知道萧彦心里也很绝望。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都不说出来,仿佛只要不说出来,就会有无限的希望一般。
耳畔却忽然传来温嬷嬷的声音。
“呀,县主,你看,这孩子跟你亲近呢。”
她抬手快速抹去眼泪,转过头,看到孩子正在努力伸出细长瘦弱的小手。
手臂上被钉了钉子,她的手没法大幅度活动,只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费劲捏住了顾楠的袖子。
才一个多月的婴儿,哪里有什么力气,刚刚捏住袖子就滑落了。
孩子的眼睛半开半闭,发出猫儿似的哭声,无力的手指不放弃地又去捏她的衣袖。
那小小的手指爬呀爬呀爬,细小又无力,却又不肯放弃。
顾楠看得眼眶发酸,立刻将手凑了上去。
小小的手冰凉地没有一丝温热气息,却在握住她手指的一瞬间,猫儿似的哭声立刻停下来。
小嘴儿无声吧嗒了一下,又轻轻闭上了眼睛。
顾楠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到了,忍不住想她的怀璟现在是不是也会找人了,也会想着伸出手来去抓东西了?
张院判,卫子谦来了,要为孩子做检查。
顾楠想松开孩子,让温嬷嬷抱出去。
可她的手一松开,孩子就开始哭。
那哭声细细弱弱,听得人心里发疼。
顾楠没办法,就坐在旁边用手轻轻握着孩子的小手。
张院判和卫子谦检查以后,两人脸色都有些沉重。
张院判道:“孩子太小了,又失血过多,拔钉的过程非常痛苦,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扛得住。
就算是她熬过了拔钉的痛苦,活了下来,她手脚上的骨头都被钉过钉子,骨头已经受损。
以后一到阴天下雨,她可能都要承受骨痛的折磨,孩子身体也会虚弱,以后估计只能金尊玉贵地养着了。”
张院判的话其实意思很明白了。
这孩子救活的希望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