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站着没动。
海生探头看了一眼,“咦,这不是上次暖暖的小册子吗?
说是她娘亲的,泡了水,让我帮忙晾晒。”
他一脸不解地看着阿昭,“这上面的字迹都模糊了,几乎看不清楚,你让王爷看什么?”
阿昭板着小脸,固执地又指了指小册子。
“清楚了,看。”
海生明白过来,“哦,她是说字迹清楚了,让王爷你”
话未说完,看到自家王爷已经打开了小册子。
册子是每两页沿着上面的边粘在一起的。
下面一页字迹模糊,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勉强看清楚上面的字。
上面一页字迹稚嫩却工整,看得出来是辨认了下面一页的内容,抄写在上面的。
确实是素月常用的小册子,麻纸,烧火棍弄出来的笔。
以前在宣王府的时候,素月就总是将麻纸用线缝起来,再用烧火棍做成的笔在上面写字。
他满脸嫌弃,要将麻纸和炭笔都丢了。
“王府穷得连纸和笔都供不起你用了吗?”
“不是给你宣纸和狼毫了吗?为什么不用?”
素月绷着高跳起来,伸手又抢回来。
宝贝地将麻纸小册子抱在怀里,“王爷懂什么,我现在字写得丑,用宣纸太浪费了。
等字再练好一点,我再用宣纸。”
萧恪恍了下神,才看清册子上的内容。
十一月初五,雪初晴,抵达京城,寻找父亲。
十一月十六,晴,还是没有寻到父亲,带来的盘缠越来越少了。
这是素月离开宣王府那些日子的记录。
想起当初她不管不顾离开的情形,萧恪指尖微微用力,麻纸瞬间破了个洞。
他抿了抿嘴角,继续往后看去。
十一月十八,又下雪了,一个人在被窝里好冷,想王爷了。
可是王爷已经娶了王妃,再也不属于我了。
不,王爷从来就没有属于过我,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罢了。
萧彦紫眸微眯,眉头皱得紧紧的。
接着往后翻。
十一月二十五,大雪,又去找了父亲一天,回来的路上晕倒了。
多亏好心人把我送到医馆,醒来才知道我竟然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我有了王爷的孩子!
一定是上天怜悯我,所以才送个孩子来陪我。
有了这个孩子,或许我以后不会再那般思念王爷。
萧恪瞳孔猛然一缩,捏着小册子的手倏然一紧,听到轻微的刺啦声。
顿时仿佛被烫到一般,连忙将手松开。
小册子从他手里滑落,往地上掉去。
萧恪有些慌乱的伸手,手在空中抓了两下,才抓住小册子。
握着小册子的手微微颤抖,他闭了闭眼,才又一次翻开了小册子。
十二月十六,孩子在我腹中满三个月了,盘缠就要用完了,还是没找到父亲。
我该怎么办呢?
十二月二十一,我来了清河,找了个酒楼帮工的活计。
我对外宣称自己死了丈夫,是个寡妇。
以后我要以寡妇的身份养大我的孩子。
正月初一,外面鞭炮声隆隆,我一个人在屋里吃年夜饭。
不,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会动了呢,会一下一下地踢我了。
过年了,王爷你还好吗?
后面几页都是在记录孩子在她肚子里的变化,再也没提到自己。
萧恪将册子合上,指尖因为用力格外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