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得他衣角猎猎,却吹得对面的人衣袍在空中肆意翻飞。
宛如瘦竹竿套了个麻袋,如今风要将麻袋掀飞一般。
是萧恪。
萧彦眼底的希冀倏然黯淡下来,“你来做什么?”
萧恪定定看着他,紫色的瞳孔泛着浓郁的红血丝,眼神却一片空洞。
“你真的是太上皇说的在外面捡来的?不是苏贵妃的儿子萧彦?”
萧彦眉头微拢,“你觉得呢?”
萧恪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听他说了什么。
“萧彦死了?萧彦很多年前就死了吗?”
“萧彦死了,他死了呵呵,他死了我杀谁呢?”
“他死了,我是不是也不用活着了?”
萧恪缓缓抬起瘦削的手臂,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突然他拔出腰间的软剑,直直刺向自己的心口。
这一招又快又急,萧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时,泛着银芒的剑尖已经划破了萧恪黑色的衣袍。
萧彦飞起一脚,狠狠踢在萧恪手里的剑把上,硬生生将软剑踢转了方向。
软剑斜斜插入地里。
“有病啊你?想死滚出去死,别连累楠楠。”
萧恪慢吞吞抬起眸子,阴郁的眼中有浓郁的杀气开始翻腾。
“我愿意死在哪里就死在哪里,管你何事?懦夫。”
萧彦脸色一沉,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往前一扯。
“你叫谁懦夫?”
“呵,当然是你,你就是懦夫。”
空气凝滞一瞬,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萧恪的眼神阴郁空洞,又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萧彦被这种眼神刺痛,心中戾气顿生,手指弯了弯,一拳狠狠砸在了萧恪脸上。
萧恪没有闪躲,拳头捶在脸颊上,短促的剧痛传来,他吐出一口血沫子。
抬头看着萧彦的目光依旧充满了嘲讽。
“一个乱伦之罪就把你吓成这样,连心爱的女人都不敢留在身边,你不是懦夫是什么?”
萧彦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抹强烈的痛苦。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们两个会面临什么吗?”
萧恪嗤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我爱的女人也爱我,管她是谁,兄妹又怎么样?我便是死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萧彦浑身一颤,忍不住又狠狠给了萧恪一拳。
低吼:“站着说话不腰疼,呵,你这个像疯子一样的神经病,又怎么会有女人爱你?”
这话仿佛刺到了萧恪,他紫色的瞳孔剧烈回缩,倏然射出浓烈的杀意。
眼中猩红更甚,一记勾拳轰向萧彦的脸颊。
“我是疯子,我是神经病,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萧彦毫不留情还了回去。
“你发疯和我有什么关系?别乱往我身上扣帽子,我以前都没怎么见过你。”
“呵,你是没见过我,可我见过你。我藏在宫里的假山中,看到那个我应该叫父皇的男人,还有苏贵妃。
他们拿好吃的给你,还拿漂亮的衣裳给你,你们看起来可真幸福啊。”
萧恪狠狠挥出拳头,眼底猩红更甚。
“同样都是皇子,我只比你小几个月,凭什么你和你娘就能过得金尊玉贵?
凭什么我和我娘就要受尽欺凌,凭什么我和我娘就要匍匐在你娘脚下,求她施舍才能活下来?”
“我娘每次见到你娘,都要不停跪下磕头求饶,你娘却总是羞辱我们,让我娘跪上很久都不许她起来。
夏天让她跪在毒辣的阳光下,冬天让她跪到雪地里,我娘年纪轻轻两条膝盖就废了。
你娘还指使那些宫女内侍凌辱我娘,她们把我娘摁在地上,让她舔干净他们的鞋子,让她学狗叫,让她吃狗吃剩的饭菜。
我娘不肯,她们就摁着我打,不停地打,我娘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屈服。”
萧恪整个人眼神都没了焦距,只有疯狂的恨意,仿佛疯了一般,一拳比一拳狠。
“四岁那年,我娘病重,快要死了,没有人给她治病,我跑去了安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