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散朝后，朱有兼让人召钱谦益和户部郎中方有生进宫。

方有生在一名小太监的引领下进入养心殿面圣，在殿外，他看到了候在殿外的钱谦益，他和钱谦益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惴惴不安地进入殿内。

等他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以他的资历，想爬上右侍郎的位置，至少还得熬上几年的时间，但没想到皇上询问了他一番之后，当场许以户部右侍郎的官职，会在明天的早朝上宣布。

这是天掉馅饼的大好事，他幸福快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钱谦益钱大佬也可能晋升左侍郎，距离尚书的位置仅一步之遥了。

方有生给钱谦益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兴冲冲地出宫，回家后大摆宴席，邀请亲朋好友庆贺。

钱谦益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召自己入宫，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看到方有生比划的手势，还有他脸上喜悦的表情，不禁松了一大口气。

联想到皇上赏赐宠妾柳如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不免想入非，老子这是要升官了？

要知道，他的才华名声虽然很高，更是东林党的大佬之一，但官运却有点背，一些名声不如他的党友或官员不是早升左侍郎就是尚书，名声和他一样大的更入主内阁，几乎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但他一直呆在右侍郎的位置，而且一呆就是好几年，他能不急嘛？

这一次，他终于要熬出头了。

哟，这么久了，皇上怎么还没召见他？该不会是忘了？还是忙着批阅奏折没有时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心里充满希望的钱谦益本就度日如年一般等得不耐烦，但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他估摸着站在殿外已经有半个时辰了，皇上却一直没有召见他。

怎么回事？

在他急得抓耳挠腮，胡思乱想得快要发疯的时候，一名小太监从殿内走出来。

“钱侍郎，皇上说，他有急事要忙，改天再议，让奴婢先选大人出宫。”

“什么？”

钱谦益傻眼了，这怎么一回事？

“公公辛苦了。”钱谦益堆着笑脸，热情地拉住小太监的手，随即松开。

他心里满是十万个为什么，如果不了解清楚，肯定茶饭不思。

“钱大人请收回银票，小的不敢收，要让王公公知道了，要打死小的。”

小太监扳着脸，把手中面五十两的银票退回，他虽心有不舍，但王承恩公公再三交代过，不许向钱谦益透露半点信息，否则弄死他。

对他来说，王承恩公公的话就如同圣旨，给他一百个豹子胆也不敢违背。

“……”钱谦益气得差点吐血，太监没了枪之后，变得十分阴沉，也喜好黄白之物，他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票，已经大大超出小太监的身价了，但这个小太监竟然狮子大开口？

不过，为了弄清楚养心殿里边的情况，摸清楚皇上的心思，他只能咬牙大出血了。

“公公，行个方便。”钱谦益又多加了一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笑眯眯地往小太监的手里硬塞。

特么的死太监，等下回爱妾柳如是进宫的时候，不向圆妃和香妃告状，弄死你才怪。

“请钱大人自重。”小太监慌不迭地退后几步，仿佛钱谦益递来的两张银票是能要人命的蛇蝎一般，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钱谦益气得恨不得当场把小太监掐死，个死太监，老夫已经拉下面子给足你面子了，你特么的竟敢羞辱本老夫，老夫不弄死你不姓钱。

“钱大人，请。”小太监做了个请移步的手势。

“哼。”钱谦益甩袖冷哼，扳着老脸，负手迈步，跟在小太监身后出宫。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在前面领路的小太监早被他冷厉的目光杀上一万次。

满肚子十万个为什么，心里纳闷得要死的钱谦益黑着一张老脸，气哼哼的出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