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叩拜过后,朝堂上一片沉默,就在这沉默声中,佑安帝嗓音嘶哑而又低沉地开了口:
“曜亲王在荆楚得急病薨世的消息,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是端王他言行不当,才致曜亲王身死,贵妃得知此事后,这几日昏迷不醒,怕是要跟着去了朕的意思,端王虽是皇子,亦罪无可恕,便让他到九泉之下为曜亲王恕罪。贵妃母子三人死后,同葬一处。”
大臣们闻言,只觉得心里一片震惊,贵妃只是病了,可还没死呢,皇上现在就想好要埋她了吗贵妃这是怎么得罪皇上了呀!
但谁也不敢有异议,毕竟现在的佑安帝可是伤心到极致了,若是一不小心说错话,怕是真要去给贵妃母子陪葬了呀!
所以众人在佑安帝说完后,便异口同声道:“谨遵圣上旨意。”
佑安帝长叹一口气,疲倦无力地靠在龙椅的扶手上,石公公瞄着皇上,适时地奉上一杯加了参茶给皇上提提精气神。
佑安帝喝了口茶,勉强觉得能撑住了,便继续议事:“这丧仪如何办,你们都说说吧。”
“不如将大皇兄封为曜慧皇太子,以太子之礼下葬”谁也没想到,抢着第一个说话的人,竟然平时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二皇子,慕容睿。
慕容玄轻飘飘地看了慕容睿一眼,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像是在笑原来二皇子从前竟然将心思藏得那么深差点就被他骗过了呢。
天底下哪个皇子对皇位不动心呢?
不过,他以为老大和老四死了,他就有机会了吗?还是太异想天开了呀!
“二皇子说得有礼。”慕容玄随之开口表态:“大皇兄一向沉稳,不如谥号再加端肃二字。”
“唔,就照太子的意思去办。”佑安帝欣慰地点点头,虽然死了俩儿子,但他剩下的这些儿子,也到底都是人品贵重,性情温良呢。
二皇子慕容睿才刚想出风头被太子抢了先,便想着立刻再说一件能让皇上夸他的事情:
“大皇兄额不,端肃曜慧皇太子和端王的丧仪可交由礼部去办。
而贵妃娘娘的丧仪,儿臣以为,还是应当由后宫的妃嫔娘娘来主持,守灵哭丧诸事繁杂,儿臣以为,良贵妃娘娘要照顾七皇子,只怕是无力承担,如此高位嫔妃中,便是方妃娘娘最是合适不过。”
后宫妃位以上的,便只有方妃和良贵妃二人,慕容睿便将自己的母妃推出来主事。
“众爱卿以为呢?”佑安帝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好像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仿佛只要大臣们毫无异议,他便要照睿王提议的去下旨。
宋丞相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皇上,秦皇后乃是中宫之主,将她迎回替贵妃主持丧仪,最合适不过了。况且,照礼法规矩,端肃曜慧皇太子的丧仪,自当由皇后这个嫡母出面送丧。”
“皇后当年产子时,天降雷火,乃是她德行不修的缘故!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后娘娘不问世事,主持丧仪这样的事,她怎么办得了?老臣不同意!此事由方妃娘娘主理,再合适不过。”说话的人,是礼部尚书廖光远。
曜亲王暴毙,让他这样的曜亲王党,立刻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从前自己对太子妃的态度,太子怎么会不知道呢?难保太子不会记仇,既然睿王有意要露脸,自己不如转投睿王!
至少睿王看起来,像是个比太子好糊弄的!
但秦国公可就不愿意了!
这是多么正大光明能将自己妹妹接回京来的机会啊,他立刻便反驳道:
“老臣觉得宋相所言极是,秦皇后已在行宫为国祈福多年,早已静心修德,乃是福运昌盛之人,于情于理于法,都应当在端肃曜慧皇太子的丧仪上出面。
更何况秦皇后在燕成行宫住了多年,对丧仪礼法最是清楚不过,主持贵妃丧仪一事,自当不在话下。”
随之兵部尚书陈益也跟着开口道:“臣也觉得宋相所言极是。方妃娘娘甚少打理宫事,贵妃丧仪到底也算是国事,恐失了皇家体面。”
他到底是半个皇室之人,早看出来了贵妃的失宠,便着重往体面一事上说。
佑安帝对贵妃不在意,但皇室体面这四个字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遂点点头:“就迎秦氏回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