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姜哲带着素描工具包和一卷素描纸，走进画室。

画室里，已经有几位同学在聊天，等待上课。

姜哲和同学打招呼，找位置坐下，加入聊天。

今天将开始本学期的第二节专业课，课程内容是人物素描。

上课的老师，是一位副教授，据说去欧洲留学过。

同学们陆续来到教室。

大家猜测，今天上午能不能见到模特？能不能开始画画？

很多人都觉得，上午的时间，很可能都用来听课。

上午八点，一位有些秃顶的男老师，走进画室。

大家见过这位老师，只是还没太多接触。

学生们站起来问好。

老师笑着挥了挥手：“大家都坐，都坐下。咱们见过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盛。负责你们本学期的素描课程。”

他拿来笔记本电脑，让班长帮忙调试投影。

等待调试的时间里，苏老师视线扫过所有学生。“大家精神状态很好，希望之后的一个月，大家能保持这种状态。

本节素描课，时间是一个月。大家需要完成一幅全开的人物素描群像。因为条件有限，所谓的群像呢，其实就是两个人。”

班长调试好投影。苏老师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讲课。

“我想先说说这节课的要求。大家一直都在画素描，但是本节课有不同的要求。我想给大家第一个建议。只要你想在绘画方面有发展，就要坚持学素描，坚持画素描。

很多画家在绘画上不再进步，据我观察，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在素描上没有进步，甚至不画素描了。

无论你现在的绘画水平如何，未来如何发展，都要坚持学习素描。”

“因为我个人的学习经历，我想把我擅长的东西，教给大家。如果有觉得不对的地方，咱们可以探讨。”他边说，边调出第一幅范画。

“大家看这幅画。”

学生们看到投影屏幕上的素描，认出来这是丢勒表现他的母亲的肖像。

苏老师等了一会儿，开口说道：“简简单单的一幅木炭素描。画家所用笔墨不多，但是过目难忘。

人们常说，好的绘画能触动心灵，这应该就算是一幅非常感人的速写，或者说就是素描。

丢勒在这张画上，用非常简练但是精准的线条，塑造人物，仅仅是在某些结构上，使用少量的明暗调了进行渲染，就非常生动的勾勒出，一个年老的母亲的形象。”

苏老师把图片调整了一下，放大细节。接着对学生说道：“大家看几个细节。人物额头上，布满了皱纹，这种笔法，非常放松，但是生动；颧骨隆起，嘴唇紧闭，把这种老年人皮肤松弛的特点，生动的表现出来。

人物的脸庞消瘦，部分地方青筋毕露。眼珠凸起，仿佛在努力睁大眼睛。这是老年人特有的眼神。

这样的一个眼神，承载了很多的生活信息。”

他给学生留出观察，消化信息的时间，然后继续说道：“面孔是灵魂的肖像。

大家在以前的学习中，一定看过临摹过这张作品。这是丢勒众多作品中，唯一表现他母亲的肖像。根据记录，这位母亲有过18个孩子。

丢勒在他母亲逝世后，在这张画上又提了几句话。”

苏老师放大画面的文字，把外文一行行的翻译成中文：“这是阿尔弗雷德丢勒的母亲。1514年，祈祷周前的星期二，夜间二时逝世。享年63岁。

这些文字，看出画家对母亲的尊敬和爱。

我们今天看这张画，首先学习丢勒造型严谨，用线洗练，用笔沉着坚定的造型方法。

其次，还要领悟美感和更深层次的格调。

丢勒善于抓住绘画对象的神韵，用最少的笔墨，就能让形象跃然纸上。

好的艺术作品，不能是炫技，而是用质朴的语言，表达最有意味的思想情感。

这张画，就是典型例子。”

他看向学生们，说道：“我几次临摹这幅作品，有些感悟，想要创作好作品，必须要有真情实感，同时在画面中，能体现普遍规律。

丢勒的作品，就是把深厚的情感，附着在质朴的作品中。

当然，这种精准有效的视觉表达，也需要长期的训练。”

姜哲消化信息的同时，也在琢磨，苏老师果然是在欧洲留学回来的，而且很崇拜丢勒。

苏老师还在讲述：“这种表达方式，让看似简单的速写，显得厚重，并且能上升到情感的境界中。

这就是我今天，用这张作品进行开题的原因。

类似这样的好作品，在任何时代都不会落伍，都会引起共鸣。无论时代怎么变，有些情感是不会变化的。”

他看向众多学生：“刚才一直是我在说，大家说说你们临摹过谁的素描？对于素描的感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