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坐在武德殿前,爷爷也有八十七岁的高龄了,舅爷也七十八岁的高龄。
高士廉抱怨着,道:“哼,你个老东西怎么还不死呐,老朽都要死了,你都快活成宫里的祥瑞了。”
李渊笑呵呵道:“朕也想死了,那群小子都不让朕早点过世。”
“当初老朽就不该听东阳公主的话养病,越活越久,当真是烦了。”
舅爷讲话还是一如既往地抱怨,有些人看多了会烦,活久了他更烦。
李承乾坐在武德殿的屋檐下,听着殿内两位高龄老人的抱怨,十分享受地喝着茶水。
陛下的心思是不好猜的,这是宫里所有人的共识。
李承乾从一旁的锅中捞出一颗茶叶蛋,一边吃着蛋,一边看着漫天的雨水,怡然自得。
高士廉拿着一个杯子,这个杯子是用琉璃所制,道:“现在的琉璃都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李渊道:“朕就不喜戴那眼镜,老眼昏花有什么不好,朕现在过得很开心,放眼看去,满眼都是美人。”
高士廉打量着手中的玻璃杯,还往桌上敲了敲。
老太公的举动吓得一旁的内侍肝胆俱颤,每一次磕碰在桌上,他们就会跟着吓一跳,虽说这是宫里烧出来的,可这毕竟是很值钱的物件。
高士廉努着嘴举起手中的玻璃杯,通过玻璃杯还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人影。
随后,只听啪地一声,这位老太公终于将玻璃杯摔在地上,一众内侍见状齐齐下跪。
李渊道:“朕早就想摔了看看其中奥秘。”
殿外,当今皇帝李承乾依旧镇定自若地吃着茶叶蛋,价值上百贯的琉璃杯舅爷说摔就摔了。
这东西的成本肯定没有百贯钱,算上人力与烧制的成本,勉强有个五十钱?
舅爷高兴就好,随便摔,孙儿都是皇帝了,他老人家多摔一些都无妨,只要他老人家高兴就好。
李承乾心中想着,揣着手而坐,看着雨景面带笑容。
武德殿内,高士廉捡起一块碎片,观察良久,后又道:“这东西摔了可以当凶器吧。”
李渊也凑上前,捡起一片玻璃,细细端详着,又道:“这果然是假琉璃,真琉璃可没有这般通透的质地。”
高士廉摇头道:“当真是好手艺,这圆面是怎么烧出来的。”
话语刚出口,李渊又自语道:“这假货该比真的值钱。”
“哼!果然,以前的琉璃就是骗人的,明明可以像这般通透,还要用质地如此差的货骗老朽。”
武德殿内,说起了一件往事,那是前隋年前发生的事,当年杨广赐舅爷一个琉璃珠子,那时候隋末天下大乱,舅爷为了安顿家人,还卖了那琉璃珠子。
现在想来,原来这珠子这么不值钱,高士廉想起当初他对杨广有多么感恩戴德,现在就有多懊悔。
高士廉随意年迈,但也是有脾气的,他大声道:“杨广尸骨何在,老朽要将其挖出来扬灰。”
一众内侍还跪在大殿中。
李承乾依旧坐在殿外,听着舅爷极为豪迈的话语,这般年纪的还能如此豪言壮语,当真是佩服。
有内侍脚步匆匆而来,他抬着一个箱子,箱内装着的是一个个模具,这是用来做活字印刷的。
李承乾道:“工匠们是如何说的。”
内侍回道:“虽说比雕版省力,但若要印刷工整还是用雕版最合宜,这东西说不上好用。”
言罢,他还递上了图纸。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偶尔还有几滴雨水落在陛下的身上,内侍还听到了殿内老太爷与老太公的低语。
见到又有几滴雨水落在陛下手中的图纸上,这内侍忙站到陛下的面前,用自己的后背帮陛下挡着风雨。
这个季节的雨水很凉,后背很快已湿透,不断地滴水。
李承乾翻看着图纸,看着器械的一个个的细节,活字印刷不能生搬硬套,需要有相应的设备,才能发挥出活字印刷的生产力。
看着印书作坊内的种种器械,前端与后端都有杠杆,反倒是缺少了一种连贯的感觉,少了一些环节,也不知道是哪里少了。
“朕果然是不懂机械化。”
皇帝也有不擅长的事,工业方面的基础还是薄弱了。
李承乾又收起图纸,吩咐道:“交给稚奴,若他能在半年内用这些模具将印书的效率提升两倍,朕不吝赏赐。”
“喏。”
这个内侍将图纸放入怀中,而后扛着大箱子的又走入雨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