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齐州州衙旁的告示墙上便贴出了裁撤齐州一百五十六名吏员的名单布告。
与此同时。
各县,各乡镇的公示墙上也将同步展现。
此布告一出,直接使得那些被裁撤的地方胥吏暴跳如雷,纷纷指责王安石。
“这……这……这个王安石,是要做咱们齐州的土皇帝吗?竟然将老子裁撤了,离开了我,我倒要看一看变法之策如何执行!”
“他……他是要干什么?难道他不知,到了我冯家口镇,宰相说话都没有老夫说话好使!”
“两个不到而立之年的小犊子,真是翻天了!谁人不知即使是天上的仙,来到地方也要先拜一拜土地爷,他们现在将土地爷都得罪了,老夫让他们寸步难行了!”
“哼!离了老夫,变法之策就是一张纸,不出十日,知州与通判定会求着请老夫出山!”
……
很快。
裁撤胥吏的问题就出现了。
齐州各个乡镇陆续出现“户口清查停止、丈量土地出错、县学无人修建、劳役人数出错,村民矛盾无人理会、草市无人经营等”一系列问题。
明显是这些人在使绊子。
他们盼着王安石能迅速撤回布告。
王安石早有准备,立即将州衙、各县衙的官员、胥吏全部派出,驻扎到问题严重的乡镇村落里面。
这样做,使得官吏们的差遣任务激增。
此时的司马光并没有指责王安石,反而是全力协助王安石,将更多琐碎,容易出错的事情落实到位。
五日后。
各个乡镇越来越乱,新法变革之策全都出现了停滞现象。
王安石令四县知县将难以完成的公务全都送到州衙。
这使得州衙后厅的案牍,堆积如小山一般,而四县的知县、县丞们纷纷叫苦不迭,表示难以完成任务。
王安石连续数日都是黑眼圈。
若这样熬下去,估计不待变法成功,人就熬没了。
又一日。
一名吏员匆匆来到了王安石与司马光的办公处。
“王知州,司马通判,不好了!因田地丈量之事,禹城县茅家口镇出现了官差与百姓互殴情况,伤了有十余人!”
听到此话,王安石缓缓站起身来。
“茅家,茅一解,茅老员外,正是杀鸡儆猴的好人选!”王安石道:“立即备好车马,叫上十名衙役,随本官立即前往茅家口镇!”
“是。”吏员拱手。
这时,司马光也站起身来。
“介甫,那茅家族人甚多,乃当地一霸,你的脾气容易与他们打起来,我与你一起去吧!”
王安石大手一摆。
“不用。州衙必须有一人坐镇,我不怕打起来,今日我王安石要被痛揍一顿,这些胥吏也就不敢闹了!”
“你……你……这群刁民下手不知轻重……万一……”司马光自然知晓王安石打得什么主意。
王安石笑着道:“放心,齐州变法未成,我还是挺珍惜这条命呢,若真有生命危险,有衙役们护我,我能逃走!”
说罢,王安石拍了拍司马光的肩膀,便大步走了出去。
……
午后,天气燥热。
茅家口镇内的一片田地上,围着甚多百姓。
茅家口镇,七成以上的百姓都姓茅,乃是一个祖宗,其中辈分最高的便是年逾古稀的茅老员外,茅一解。
茅一解是当地的地主,亦是一个守财奴。
他并不是胥吏。
但是他有五子,分别叫做茅壮、茅云、茅方、茅印、茅焦,全在衙门做事。
而裁撤的一百五十六名胥吏中,这五人全在其中。
另外还有八名茅家口镇人亦被裁撤。
茅一解之所以反对衙门丈量他家田地,乃是因为他家有一百余亩田地,乃是使用公家役力开荒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