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的又一道诏令直接让所有台谏官都傻了眼。
诏令为:罢去张尧佐三司使之职,改授宣徽南院使、淮康节度使、景灵宫使,再加群牧制置使。
连授四使!
这四个职位虽是虚职,但过于尊贵了。
宣徽南院使,地位几乎等同于参知政事,群牧制置使更是主管大宋马政。
职位虽虚,但借此职仗势捞钱,非常容易。
在众台谏眼里。
官职乃是朝廷公器,官家对一个无功之人,如此宠幸,实属胡闹。
皇恩之所以如此浩荡。
主要原因便是赵祯过于宠幸张贵妃,后者要什么,他便给什么。
此诏令一发,台谏官们便坐不住了,纷纷呈递奏疏反对。
然而,赵祯俨然是与台谏官们杠上了。
对所有反对张尧佐任四使的奏疏,皆留中,不做批复。
翌日午后。
知谏院包拯知再呈递反对奏疏已无用,当即奔向了垂拱殿。
……
垂拱殿内,包拯面向赵祯拱手。
赵祯放下御笔,见包拯额头上满是汗珠,转头看向一旁的内侍。
内侍立即会意,当即为包拯递过去了一条毛巾。
“包卿,有何事汇禀?”
包拯擦了擦脸,再次拱手,郑重道:“官家,我朝从未有外戚连任四使,臣恳请官家收回成命!”
赵祯微微皱眉。
“你们这群台谏官,是真倔啊!”
“朕将你们的奏疏皆留中不出,难道你们不能明白朕的意思吗?张尧佐乃进士出身,做过地方官,又任三司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们不愿他任实职,朕便没令他入两府,更是罢了他三司使的实缺,如今只是给了他四个虚职,难道还不能让你们如意吗?”
“朕有朕的难处,前朝后宫,皆是国政,你们就不能体谅一下朕?”
包拯正色道:“官家,为君分忧,乃是臣的本分,然此事关乎大宋的江山社稷安危。”
“一官一职,皆为朝廷公器,任何人都不得私用。”
“张尧佐自入仕以来,政绩平庸,在三司使之位上更是未立寸功,怎能连授四使?这对天下的士大夫不公!”
“此外,宣徽南院使乃对内之官,淮康节度使乃对外之官,群牧制置使更涉及外郡安全,虽实权不大,但若暗中操作,以此牟利,仍有大害!”
……
“够了!”
赵祯打断了包拯的话语。
“包卿,此事已定,朕不愿再改,若张尧佐在此四使之任上出现问题,全是朕之过,朕在先帝灵位前认错,朕写罪己诏,行不行?”
听到此话,包拯知晓赵祯有了脾气。
他不但没有退却,反而向前走了两步,高声道:“官家,过越之恩不可有啊!”
“够了!够了!朕不想听你再说了,旨意已下,朕是不会修改的。”说罢,赵祯走下御座就要离开。
包拯快步走了过去,挡在赵祯的面前。
“官家,张尧佐实乃朝堂之污秽,白昼之魑魅,莫非此事是后宫使力,诱使陛下为之?”
包拯忍不住将张贵妃提了出来。
此话,意在指责赵祯听取后宫媚惑之言。
“包希仁,你大胆,你是在讥讽朕因贵妃而厚赏张尧佐吗?”赵祯顿时怒了。
“难道不是吗?”
包拯胸膛一挺,声音比赵祯还大。
一旁的内侍张茂则听到此话,不停地向包拯使眼神,让其退下。
但包拯一动不动,眼睛瞪得甚大,丝毫不惧与赵祯四目相对。
“包希仁,大宋天下是你们台谏大,还是朕这个皇帝大?”
“大宋律法最大,祖宗之法高于一切!”
赵祯气得就要快步离开。
然包拯两手一伸,依旧拦住赵祯。
“官家,事关国事,臣不敢缄默,乞盼官家收回成命,不然便请将臣贬至远郡!”
包拯的声音甚大。
因与赵祯距离过近,唾沫星子都喷了赵祯一身。
赵祯气得攥紧拳头,恨不得派人将包拯砍了。
但大宋的祖宗之法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