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回事,昨天发工资为什么没有当天就回来,还瞎买那么多的东西做什么!”
章玉珍一把勒紧了裤腰带,上手就开始翻东西,“要死了要死了,你这个败家的老丫头,为什么要买这个饼呀,家里没给你吃饱么?”
“那个是马蹄酥!”鹿瑶已经预料到章玉珍同志的反应了,她站在一边慢悠悠的纠正她的说法。
“哎哟哟,这个又是什么啊,不年不节的为什么要买糖啊,还买金丝猴的,你这个老鼠不留宿粮的蠢蛋----”
“哎哟,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棒槌,竟然还买这个?”章玉珍抓了一大把的内裤,另一只手都快戳到鹿瑶的脸上来了,“你买这么多内裤干什么,你要贩卖呀,还是想拿这个当饭吃啊!你买一条的钱我能扯块布做三条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
“妈,你的内裤比烂抹布都不如,早该换了,我给你和爸,还有弟弟每人各买了两条。”
章玉珍不等鹿瑶说完就一巴掌拍到了鹿瑶的后背上,嘭得一声响,但是不怎么疼,鹿瑶被拍得一趔趄。
“你个傻玩意儿,一下子买这么多,人家都知道你家穷成啥样了,家里就这么没的穿么!我们是谁没穿么,有的穿就行了,谁家里面的衣服裤子上不带补丁啊!这叫简朴!”
鹿瑶不为所动,她可没忘当初她被赵强用刀子划开衣服裤子时的囧样,就怕露出里面有好几个破洞的裤裤。
真的是太尴尬了!
也不知道当时郁淮年有没有看到,真是不敢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反正我买都买了,你们就都换好的穿!”
“赶紧拿去退钱!”
“我不!”
“好好的38块钱工资,就被你拿着多睡了一夜,就给我花掉了18块钱,你这个握不住钱的傻蛋!”
没错,鹿瑶就是照着她请客吃饭花掉的18块钱来买的东西。
实际上,加上她给自己买的东西,38块钱的工资早就没有了。现在交给章玉珍同志的20块钱还是她从自己小金库里拿的呢。
“你知不知道来年你就要结婚了,这个时候不努力攒嫁妆钱,看你到时候光着两膀子去郁家惹人笑话吧。”
鹿瑶不服气,“郁家要娶我,不得给一大笔的彩礼钱啊。”
章玉珍气笑了,“我养你这么大,连彩礼钱都捞不到啊。你们姐妹三都一样,交给我的工资有多少,你们就有多少的嫁妆。你大姐就是这样的,你和老二也一视同仁!”
鹿瑶眨眨眼,章玉珍同志还算有良心,没有将她们的工资也吞了给便宜弟弟将来娶媳妇用。
“妈,我的嫁妆我自己解决,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她现在才看不上区区20块钱呢。
直到鹿文达和鹿华生都回来了,章玉珍还在喋喋不休地指责鹿瑶的败家。
“妈,妈,二姐来信了!”鹿华生举着一封信冲进了灶屋里,看到鹿瑶时,一抹额头的汗,“三姐,你回来啦!”
“嗯,堂屋里有吃的,赶紧去!”
“哎哎,别动别动,那些东西不准动!”章玉珍挥着铲子叫。
“鹿华生,快去!”鹿瑶烧着灶火,指着堂屋的桌子朝便宜弟弟挤挤眼睛。
“鹿瑶,你皮痒了,是吧!”
嘴馋战胜了章玉珍的淫威,鹿华生扭头就冲出了灶屋,直奔堂屋。
章玉珍握着铲子追了上去。
鹿瑶坐在灶洞口嘿嘿地笑,也不知道鹿华生有没有抢到什么,反正章玉珍同志是骂骂咧咧回来的。
鹿文达很快也回来了,鹿慧的来信就先给他看了,吃饭时,章玉珍同志又让鹿华生将信念了一遍,因为章玉珍同志不识字。
这是鹿慧劳务外派后的第二封信了,信里无外乎说了她在那边一切都好,跟同事也相处得很好,让家里不要担心云云的。
章玉珍同志依旧很好的适应了二女儿不在身边的生活了,她边吃边说:“你们给慧慧回信,告诉她天气转凉了,注意添加衣服,在外面不要太省了,缺什么就买!写好了让老三带去城里寄出去,早点寄出去,她那边也能早点收到!”
鹿瑶的工作是单休,明天就要上班。她不打算在家里留宿一晚,想着下午睡个午觉就徒步回宿舍里去了。
这要是晚上睡觉被章玉珍发现她里里外外都是新衣裳了,铁定又是新一轮的炮轰。
回信很快就写好了,鹿华生还扭捏着塞了一张带有好几处拼音的信纸给鹿瑶,说是他给二姐单独的信。
鹿瑶拽着厚厚一封信,在章玉珍说不完的叮嘱中再次徒步往城里走。
拐过村口的小路,上了去往县城的大路,没走两步,鹿瑶就看到了路边停着一辆自行车,旁边的大杉树下走出来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
鹿瑶一喜。
“年哥,你怎么来了?”
“你什么时候来,怎么在这里待着不去我家?”
“你来了多久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郁淮年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他垂眸看着灵动的女孩儿飞快地跑向自己,站在自己面前,微扬着脸看向自己。
初秋午后的阳光温暖不刺眼,暖融融地罩在她身上、面上,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镀上了一层暖色,引得人想要伸手去触碰。
不过郁淮年到底知道在路口做这样的事情有多不合适,他虚虚握拳抵住嘴唇咳嗽一声,喉结跟着滚了滚,“我猜你今天就会回城,就想着来这里等着你,我带你回去!”
“怎么不去我家里坐坐呀!”
郁淮年垂在身侧的手指碾了碾,“我怕去打扰了阿姨,就想着在这里等了!”
鹿瑶抿了抿唇,伸手拉住了郁淮年的大手,肌肤相触间,郁淮年微不可察地缩了缩,但很快他就放松了自己,任鹿瑶拉住。
“年哥,你真好。”不用她废腿走路回去了。
郁淮年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了,随着鹿瑶小手拉住他的大手轻轻摇晃的幅度,越来越上扬。
他反手将小手包裹进自己的大掌中,这可是她主动送到自己手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