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分钟后到了鹿家曾经的园山村,今天苏奕风开的是一辆路虎,高底盘的车子直接开进了断壁残垣的拆迁工地里。
鹿家的老排楼建于民国时期,距今已经有六十多年了,即使没有拆迁这么一说也已经是危房了。
一排六间宽的二层楼房,两侧各有两间小厢房。二楼的栏杆还是老式的雕花样式,长长一排,不难想象这样的楼房放在六十多年以前是何等的气派。
可惜的是东面的墙已经塌了大半,显露着如今的颓败。
排楼被正中间的一条长长的楼梯一分为二,左右各是一间堂屋左右两边各一个卧房,上了二楼也是一样的布局。
原本是太爷爷兄弟俩一人一半的,谁知道太爷爷的兄弟还没娶妻就早早没了,这栋排楼就全归了太爷爷一人了。
到如今,这楼报废了,连楼房所在的这块地也要被收回了,那么曾经在这所房子里发生过的许许多多的事情是不是再也没有人能记得了呢。
“我在这楼里结婚,在这里生子,又在这楼里为儿子娶媳妇,看着孙女的出生,长大-----”
奶奶今年已经84岁了,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看这老排楼了。
奶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一步一步走进长了杂草的天井院里,再往前就被杨亦靖拦下了。
“老太太,这房子不安全,您还是别进去了!”
老太太没强求,点头站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才转头问:“你们说拆迁时遇上了什么麻烦?”
“拆迁小队几次进排楼小院里都会发生机械事故。”
鹿瑶皱眉,这个问题不是该找蓝翔么,她们不会啊。
杨亦靖又说:“除了那些,我们的工人还总是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身体不适,大概就跟昨天鹿小姐类似的那样。”
鹿奶奶正要询问孙女昨天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回去没跟她说,这时苏奕风又飞快插嘴了。
“我们的拆迁队在推倒东面那两间小屋时挖出了一窝的蛇!”苏奕风强调道,“还是白色的,一窝都缠在一起呢!”
白蛇?
咦,鹿瑶听得心尖一跳,不会是还没成精的白素贞一家被他们给挖出来了吧。
也不对,白素贞是西湖的蛇,怎么盲流到了初江市来了?
鹿瑶一时没注意,发散的思维就那么天马行空了起来,面部的小表情生动,引得一旁观察敏锐的杨亦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被这么一打岔,老太太也忘记了问孙女的话,连忙追问:“那蛇呢?你们可不能打死呀。那可是咱们老鹿家的保家仙啊!”
“没有,没有,都放生了。”
虽然对于老太太说的保家仙不置可否,但他们遇上这样的事也不可能那么残暴地杀生。
现在的小动物,动不动就是国家几级几级的保护对象,他们小心着呢。
老太太拍拍胸口又点头,“要放生,要放生。可这都放生了怎么还能出问题呢?”
苏奕风皱着眉,他也觉得奇怪呢。
被推倒的两间小屋与排楼之间只隔着一条长廊,可小屋推倒得很容易,轮到排楼时,不是推土机出了问题就是工人动不动就头晕腿软,无法正常展开工作。
接连换了几辆车,好几个工人都出现同样的问题。
就很邪门。
没法用科学来解释。
这才引得杨亦靖重视了这件事。
“老太太,我想问问这栋楼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如有什么特殊的建筑手法?”杨亦靖突然开口。
老太太想了想,“建这楼时,我才十多岁,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早不记得了。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活了那么久的老人家,不用多说也知道杨亦靖专程请她们回来不是为了来怀旧的。
得了杨亦靖眼色提示的苏奕风开门见山地问:“我想问的是当初您祖上建楼时,有没有打生桩?”
老太太一愣,看着杨亦靖久久没有说话。
鹿瑶听得一知半解,“打生桩是什么意思啊?”
苏奕风凑近鹿瑶,小声地跟她大致解释了一下,“打生桩是在动土开工奠基的时候,把活人殉葬在地下,用人的魂灵庇护工程。但成人怨气大,最好采用儿童,也有的时候会采用婴儿。”
鹿瑶不由得身子一抖,远离了苏奕风两步,背上只觉凉飕飕地直冒冷气。
这也太残忍了,简直闻所未闻。
“你,你,”鹿瑶又看向奶奶,奶奶的脸色也不太好,鹿瑶更紧张了,“奶奶,我们家这房子不会真的有他们所说的什么打生桩那个什么----”
要是这座房子下面真被活埋了人,那她以前还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该多吓人呀!
鹿瑶头皮发麻。
老太太见孙女被吓到了,赶紧牵住鹿瑶的手用力按了按,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声斥责道:“没有!没有我们家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我父亲叔父都是老实的工人阶级,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的。”
一道冰冷的视线射向苏奕风,苏奕风跟着也身子一抖,干笑两声,站回了杨亦靖的身侧。
虽然他们找鹿家人回来为的就是这个事情,但苏奕风也不能就这么大白话地说给鹿小姐听呀。像鹿小姐这样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的女孩子,如无意外是绝不可能会知道‘打生桩’这样的事情。
看把人吓得,连老太太都激怒了,接下来要怎么展开工作啊!
杨亦靖道歉:“鹿小姐,抱歉。”
鹿瑶暂时不想搭理这两人,扭过了头。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鹿瑶再次看向老排楼时竟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可言说的阴森恐怖。
还带着一种莫名的凄惨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