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露刚刚回去,正蹲在门口拌耗子药。
闲着没事围在那里看热闹的王之军、王之光等人中,忽然有人惊呼出声。他们眼睁睁看着从阳沟口中钻出了一只成人拳头大小的耗子,吱吱叫着,钻进了王义露的裤腿。
“啊!卧槽你嘛了隔壁!”
虽然里面还隔着一层秋裤,但是这耗子抓紧裤腿儿,到处乱钻,到处乱咬的感觉,让王义露说不出的难受。他在那里蹦来蹦去,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把那只耗子甩下来,最后索性抡起巴掌对着到处乱钻的耗子狠狠地呼了下去。
啪嗒啪嗒,好几下,耗子才被打晕,顺着裤腿掉下来。
旁边的王之军眼疾手快,抡起之前断了半截的铁线,咣当一下,直接送了这只小杰瑞升天。
“这耗子怕不是要吃人?”
“说不准,今早上我去镇上的时候,那整条大街上也是到处乱窜的耗子,但也没有往人身上扑的。”
“王义露今早上你刚从镇上回来,又整天早出晚归的,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别瞎白话,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各式各样的看法不一而足。
王义露不由深思,他自然不可能参与昨天晚上的事儿。只是他虽然没有去,但终归是心生愧疚。
于是他看着别人越说越离谱,立马打算转移话题,说自己不会拌耗子药,找人帮帮忙。只是这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靠近的,只是在远处指指点点。
因为今天早上家里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耗子,所以为了家人安全,他已经让他老娘带着媳妇和儿子暂时回了娘家。等他和王为功,把家里的老鼠消灭干净了再回来。
至于王为功,去马庄镇买耗子药了。
石城镇的耗子药早就被刘五安排人抢购一空了,而这个时候村里又没有卖农药化肥的,所以他们要买耗子药,只能去镇上。
不过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王义露。
“这事儿还真是挺邪性的!”昨天晚上刘五,也就是他跟着那个老大,并没有让他去王子辰家的厂子偷东西,但三四点钟那些人一回来,把东西一分,大概早上起来五点多钟,这刘五家便出现了耗子。
只是当时大家没怎么在意。
甚至还有两个人直接把那耗子捉起来扒皮,准备烤了吃。
刘五见他这小老弟的脸色不对,也不压着他了,就让他先回家了,所以这场闹耗子灾的后续,他也是今天早上去镇上买耗子药才知道的。
结果没买到便去了刘五家,只是刘五说他也匀不出来。毕竟这不仅是他家,好像昨天动手的那几个人……不,准确的说是刘五手下的那些人家里,都遭了耗子灾,而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当时王义露已经感觉奇怪,但是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火急火燎的,自己的儿子差点被耗子给咬了,心里头窝着一股怒火。
这就急匆匆的回来,和王为功交代了一下。王为功这才起身去马庄镇买耗子药。这个时候物资有限,就算是石城镇供销社,耗子药之类的储备,也没多少。
现在种种怀疑涌上心头,不自觉的转头看了一下王子辰家的方向,门敞着,但是这整条胡同,好似就只有自己家遭了灾。
这其中就是说没鬼,确实很难让人相信。
再次环视在场的众人,各自的脸色和眼神躲躲闪闪,也无不在说明他们确实怀疑王义露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甚至有人已经在悄悄后退,准备开溜了。
就在这个档口,又有两只耗子,突然钻进人群,直奔王义露而来。
人群慌乱了一阵,但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众人却齐齐的保持了沉默,没有去打那两只耗子,眼睁睁的看着耗子追上了下意识转身跑进家门的王义露,顺着他的裤腿就往上爬。
然后眼睁睁的瞧着王义露歇斯底,将它们恶狠狠的摔死,踩了个稀烂!
“卧……”
平日里在这街坊邻里中很注意自己做事风格和素质的王义露,彻底破防了,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恐慌和怒火了。含草量极高的语言艺术,喷薄而出。
而围观的众人。
眼神交互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有嬉笑之意的,脸色都僵僵的、木木的,然后默不作声的齐齐后退,远远的看着王义露在那里无能狂怒,有几个胆小的索性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哎,你们别走啊,真不是我的事儿,这这天气暖和了……”
王义露知道自己给什么人干活,所以平日里他特别注重自己的口碑。不至于需要帮忙的时候,没人伸手。
而且有一说一,得益于他的帮助,至少街坊四邻没有遭到石城镇的那些小混混的骚扰。
嗯,主要也是没什么油水可刮。
“露子,我那个……该回家做饭了。”王之光说,这时候时间也就9点,但是王之军也附和,两人急匆匆的向着胡同的东边走去。
不过在路过那老槐树的时候,王之光突然来了一句。
“你说这会不会跟老槐树有关啊?”
“这有什么关系,你还真信这些鬼怪邪祟之类的东西,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玩意。”王之军和王之光虽然都是“之”字辈的,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只是都住在一条胡同里,彼此的关系还算不错而已。
这时候又年轻,但说起狠话、比起大胆来,那也一个比一个搂不住嘴。
王之光尴尬一笑说:“没,我也不信,就是觉得这老槐树长了不知几百年了,地下的根系怕是把咱们整个王家庄都笼罩过来了,你说这耗子是不是顺着这老槐树的根,到处乱窜?你看前几天王义杰家……”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备点耗子药吧,我准备去趟马庄镇,你去吗?”王之军询问道。
王之光想了想,点头应下。
这年头,谁没事都不会在家里备下那么多的耗子药,多数时候就买一次,还要用好几年。
俩人约定好,各自回家取车,等王之军把自行车推出家门,瞧见王之光还没有回来。再看一眼西边的王义露家,已经把门紧紧的关上了。
便悄摸的双手合十,对着大槐树深深的鞠了三躬,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保佑啊、香火呀、元宝纸钱之类的话。
一直等到王之光吆喝他,他这才恰好的应了一声,骑上车应了过去。
他们多做些准备也没错,毕竟王义露家位于胡同的尽头,十字路口……正是个风口。
此时此刻的王子辰也没有闲着。
肉乎乎的小手按着小黑的脑袋,让母亲给小黑脖子上绑上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