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便有一条宽可容数辆马车并行的道路被拓开。
接着,一辆辆的囚车,被押解着向舞台方向驶来,接天连地,绵延不绝。
一眼,竟望不到头。
很快,有眼尖的人察觉到,这不是前段时间被抓的那些贪官吗?
那个看着奄奄一息的武将,当日自己还拿一个砸贪包,直接给他干嘴里了!
而他自己也因此获得‘最佳射击奖’,得到奖品马车一辆。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囚车驶来,这些百姓也渐渐有所猜测。
这恐怕,才是今日将他们聚集在此,欣赏的真正大戏!
“我认得那人,是浙江布政使马祥!”
“那人是哇(我)们福建布政使钱大人!”
“还有福州知府,那个姓冯的王八蛋!就是伊(他)家人抢了哇家茶山!”
“那龟孙不是淮安的那个林扒皮吗,那狗东西也被抓了啊?抓得好,抓的妙,这龟孙早该抓了!”
林执因原本肥胖的身子,这些日子已经消瘦下去一大截。
因为脂肪的快速流失,脸上早无往日的容光,褶子一层一层耷拉下来,显得十分颓丧。
但他的目光中仍带着希冀,不停在城楼上逡巡,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恩师救我,恩师救我啊,我是为您立过功的,您答应饶我一命的!”
此时朱棣早带着众官立于城楼前,眼神冷漠望着下面排排驶过的囚车。
不知是因为刚刚从温暖的城楼,来到这寒风刺骨的楼外,还是心底带着隐隐的惧怕,杰克忽然感到阵阵寒意。
“大明皇帝陛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面对杰克的明知故问,朱棣这次没有笑,身上的威压开始一点点聚集,令人惊惧:
“朕不是说请你一同欣赏节目吗?”
“这便是今日朕为你安排的大戏————锄奸!”
说完,朱棣便不再理他,眼神遥望远处缓缓驶来的一辆囚车。
囚车上禁着一人,头发须白,然眼中却不带一点惧色。
他凛然遥望城楼,嘴角噙着冷笑。
他身后的囚车上,密密麻麻押着数百人,有老有少。
杰克见状,立即心生一计,出言挑唆:
“大明皇帝陛下,外臣本不该多言,过问贵国内政,可是!”
他指着那些妇孺、老人:“老人、女人和孩子又有什么罪?您要杀他们?”
朱棣一眼便看穿他的目的,冷笑不语,压根懒得解释。
苏谨忽然上前一步:“无罪?”
杰克似乎有些惧怕这个家伙,虽然苏谨只是笑着看向他,还是忍不住退后一步:
“是的,请苏先生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好,我就给你解释解释。”
苏谨指向囚车最前排的老人:
“你口中的这位老人,指使家丁放高利贷、巧取豪夺百姓田地,逼人为奴,逼良为娼,逼死逼伤者无数,你说该不该死? ”
“这”
“还有这些女人,帮着自家男人将掳来的女人典卖,嫉妒容色,指使下人虐杀女子,你说该不该死?”
“这”
杰克一时无言,忽然指着孩童问道:“那孩子呢,他又犯了什么罪?”
“你说他呀?”
苏谨冷笑:“既然享受了家族欺压百姓带来的福利,那事发的时候,该他承担的责任就不能逃脱,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杰克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来反驳,苏谨却继续说道:
“还有,你刚刚嘴里所说的那个孩童可未必无辜。”
“七岁的时候,就因嫉妒蒙学贫家同窗学优,放课之后将同窗围殴致死,沉湖匿尸,我这还有他的案宗,你想不想看?”
闻言,杰克冷汗流了一后背:“这”
朱棣哼了一声:“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