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元在民国38年,也就是四九年二月的一天,他正逗弄着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现在也长的很健康,也已经能吃流食了,反正自己杂粮多的是,还有肉和鸡,没事就变着法的给妹妹做各种汤和粥,小丫头现在已经过了周岁了,眉眼一笑,特别的可爱,而且平时也不哭不闹,炕上还放着王文元在大栅栏顺的各种玩具。
外面突然传来的锣鼓声和欢呼声,王文元诧异的在院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是西直门和安定门的方向,尤其是安定门那边离自己家近,声音也大。
王文元一纵身,就窜到房顶上,向安定门方向看去,好家伙到处是彩旗飘飘,隐约中,他好像看到一个队伍进了安定门,那精神抖擞的样子,好让人热血沸腾,唉,我当时怎么就去了白云观呢,当兵吃粮也行啊,算了,自己现在还是老实的养着自己的妹妹吧,这样也对得起爸妈。
看了一会儿,王文元就回到院子,因为他听到妹妹的哭声了,什么事也没有妹妹重要,王文元去了东屋,小文丽一看到他进来就不哭了,只是伸着双手,这是要抱抱啊,赶紧抱起自己的妹妹,说道:“我最可爱的妹妹,想哥哥了,来哥哥给你化糖水喝。”
红糖一点点,主要是怕齁着自己的妹妹,用热水壶冲了一碗,这屋里已经装了一个洋炉子,烧煤的,炉子上一直放着一个大水壶,成天都有热水,炉子就靠近窗户,王文元直接挨着窗户一角砌了一个烟道,这东西他在道观就弄过,所以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所以这個冬天他和妹妹都没怎么遭罪。
又过去了一个月左右,王文元发现外面现在平静的很,已经没有枪炮的声音了,院里的海棠树已经发芽了,王文元在想要不要带妹妹出去走走,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状况,所以他一直犹豫不决。
三月中的一天,王文元正在清理院里的垃圾,准备顺西墙扔出去,突然听到自己大门的门锁那儿有动静,王文元第一反应,是不是来小偷了,王文元影壁墙直接跃到了门牌楼上面,看着下面两个穿军装的人正在想砸自己家的门,他突然喊道:“你们什么人,为什么我们家锁头?”
门前两人是一男一女,两人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退后几步才发现门楼上方站立一个身穿羊皮袄的男子,男的说道:“原来这家有人啊?同志,你下来一下,我们不知道这家有人。”
王文元一跃而下,女的眼睛一眯打量着王文元,问道:“还是个练家子,对不起啊,我们不知道这家有人,还以为这院子是没人要的呢,想进去看看。”
“蒙谁呢?有没有人要房管会那儿都有登记,你们是想占用这房子?”王文元皱着眉问道。
男的说道:“同志,别误会,我们是军管会的,第三区军管会,这不是统计没人住的房子吗,这不就到这里了,前两天我们来过,也敲过门,但没人应,你说的房管会那是旧政府的单位,那的资料已经被销毁了,我们只能一家一家查,对了你去我们那儿登记了吗?”
“我为什么要登记,不是民政局都有登记的吗?”王文元有点害怕了,自己父母的事情不知道过没过去呢。
这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明白了,合计这个小子什么也不知道啊,那女的问道:“小伙子,伱多长时间没出门了?”
王文元一愣,心说她怎么知道?但嘴上说道:“现在是哪年哪月?”
“今天是一九四九年三月十六日。”男的答道。
王文元一愣,心想不是民国多少年吗,怎么弄出了一九四九年呢,他随即说道:“我大概五六个月吧,没出过门。”
俩人这下确认了,这是个傻小子,什么也不知道,看来他俩得详细跟他说说,女的说道:“能不能请我们进去,我们详细跟你说说,现在已经不是民国了,是新政府了。”
王文元这才知道,这北平城换天了,他还真想了解一下,就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说道:“二位,请进吧,我是真不知道,这兵荒马乱的,我有妹妹要养,我就躲着没出门。”
两个人随着王文元走进了院子,两个人四处张望着,女的一边走一边问道:“同志,我们得给你做个登记,还要看下你的房契地契。” 王文元没有拒绝,毕竟现在人家已经告诉他了,这里归人管,他再怎么样也不能拒绝。
王文元把二人让进堂屋,请两个人在八仙桌那坐下,起身进了东屋,看自己的妹妹没什么事,还在睡,就起了一壶茶,放到托盘上,又放了三个茶杯,这才走了出来。
给两人倒上茶以后,王文元说道:“二位”王文元有点卡壳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女的说道:“现在都叫同志,这样,我先来问问你吧,对了我是第三军管会的胡兰,这位是我的同事,叫温军,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说着旁边温军拿出一个本子准备记录。
王文元现在在就纠结呢,他该怎么说呢,算了还是老实点说吧,别惹事,就说道:“我家其实不在这儿,在南锣鼓巷帽儿胡同,但这儿也是我的房子,您二位稍等一下啊。”
王文元起身去到东屋,把这座院子的房契地契,还有自己南锣鼓巷的九十五号院的房子的房契地契,都拿了出来,然后回到堂屋,放在桌子上往胡兰的面前一推。
胡兰查看了一下,确认是这儿的,就递给旁边的温军做登记,然后转头看着王文元,王文元继续说道:“我叫王文元,今年十五岁,过了六月就十六了,我妹妹刚过完周岁,家住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中院西2和西3房,不过”
胡兰一看王文元停顿,有点皱眉,说道:“你尽管说,我们会去核实的,你也知道这刚和平解放不久,鱼龙混杂,我们得挨个审查的。”
王文元脸色一黯,说道:“我父亲叫王继文,我母亲叫赵玉兰,他们在民国37年,哦,也就是去年,被抓进了弓弦胡同大院,就再也没有出来,后来我托人找到了父母的尸体,送回了老家易县,当时抓他们的就是那个院子的特别行动队的马黑子。”
王文元说完,泪如雨下,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说道:“长官,你们得为我报仇啊。”
温军和胡兰吓了一跳,温军赶紧扶起王文元说道:“赶紧起来,咱们不时兴这个,对了别叫长官,那是过去的称呼,现在都叫同志,记住了啊。”
胡兰看着王文元,说道:“这个仇估计已经报完了,他已经死了,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会抓你的父母,你能详细说说你的父母吗?”
王文元擦了擦眼泪,说道:“实话跟您说吧,我三岁就被送到了白云观,十二岁才被师傅带到父母身边,但我也不知道父母忙什么,反正很忙,几乎不着家,我也就被放养了,混在天桥,我是在父母被抓的前一天,才去回家看我出生的妹妹,没想到,当天他们就冲进家里抓人,要不是我会点功夫,带着妹妹逃了出来,我可能也不会在这跟你们说话了,这不出来以后,就东躲西藏,没办法啊,我还有个年幼的妹妹,我只能躲着。”
胡兰和温军对视了一眼,他们感觉这小子的父母应该跟他们是一个队伍的,两个人没有说出来,就劝慰了王文元几句,然后详细的介绍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介绍完,两个人就匆匆告辞了。
王文元送两个人出门以后,就坐在堂屋发呆,原来还真是换了晴天啊,好啊,他没事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