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齐紫做好了晚饭,小玉赶紧放下绣棚迎了上去,“阿姐,明日我陪你一同去棋馆。”
宋月华道,“棋馆也不是非得天天去,你去也帮不上忙,不如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想去了我再带你过去。”
半夜外头刮起了风,风声有些大,还有雨声。
宋月华心里不确定灶房门关没关,只得过去看一眼,轻轻地翻身下炕,披上衣裳提着油灯去灶房。
刚出屋门,就在院里见着一个黑影,宋月华心下一紧,有些后悔没有屋门口放把柴刀。
“宋月华。”
声音有些熟悉,把油灯提到面前一看,竟是燕风见,个子高了许多,五官更为深邃,下巴处冒出凌乱的胡茬又显得极为沧桑。
“燕风见!”
宋月华惊呼一声,赶紧把人拉进灶房,“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把手给我。”燕风见声音沙哑低沉。
宋月华不明所以,把手伸了出去,燕风见一把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她手中的茧子,“你的手越来越糙了。”
宋月华抽回手,“男女授受不亲,别摸了。”
燕风见进到灶房,踢出一条凳子坐了下来,“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你倒是长大了不少。”宋月华给他递了条帕子。
燕风见问道,“陈家跟燕家的事,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
燕风见点了下头,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自顾自地说道。
“我原本想娶了你,开一间武行,生了几个小娃子,把谢文武雇来当我们家的厨子,每夜想到这些,总能睡得格外好。”
宋月华,“……”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们怕是要形同陌路,”燕风见扯下身上的蓑衣,目光深沉,“从没想过,人生会如此无奈。”
宋月华问道,“你爹只是被牵连,或许会有转机。”
“不会有的,”燕雨久手转着空碗,喃声道,“我爹虽没干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但也算不得什么好官,贪墨枉法之事,他干得不少,只是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般快。”
宋月华回到屋里,拿出那一盒金条道,“我原本打算去行个贿,你看这些够了没,你们官场的市价一般是多少?”
燕风见难得一笑,摇头道,“上面位高权重之人要赶尽杀绝,我们家只是个芝麻小官,没有太多寰转的余地,人家也不差一盒金子。”
一条路行不通,那就换一条路。
宋月华把金子推到他面前道,“这是你给我的首饰,当了2千两,还有2千两是你二哥给的,正好物归原主,逃亡路上免不得要用到钱。”
“是我给你的定亲信物吗?”燕雨久问道。
宋月华点头道,“是的,掌柜的说要是去州城能多卖些银子,可我要得着急,就给换了。”
燕风见搓了一把脸,神清才清明一些,苦笑道,“卖了也好。”
“要不,你去他国避避祸吧。”宋月华又出了个主意。
燕风见轻摇了下头,“避不了,我那大哥是个憨的,二哥就是个花架子,老爹不中用,老娘脱了权势也无能为力,我要逃了,他们才是真的必死无疑、”
宋月华心中悲戚。
燕风见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站起身拿上斗笠就要走。
宋月华把金子拿给他,又被放了回去,燕风见道,“我拿走也只是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你。”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宋月华问道。
燕风见刚要摇头,又转过头,表情郑重地看向宋月华,问道,“你心里可有过我?”
宋月华正要说话,燕风见连忙摆手道,“算了,不必说,就没从你嘴里听到过什么好话。”
闻言,宋月华也不生气,只扯出一个笑道,“好好活着,千万别死了。”
燕风见也笑道,“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