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外卖不能进,谁点的给他打电话让他们下来拿。一个个的,医院有饭不吃点外卖。”
站在医院门口一个约摸五十多岁保安帽都没有戴正的胖子保安拦下了正要进医院大楼的侯天一,不屑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香烟味。
一个小时前,医生给侯天一去了个电话,告知他检查结果出来了,有时间来医院细谈。挂了电话,火急火燎地送完手里的外卖单连衣服都没有换的侯天一就赶到了医院。
这家医院的单子他没少送,规矩自然是明白的。
“大哥,我是来看病的,不送餐。”侯天一回过神来看了看没来得及脱的外卖服,又在裤兜里摸索出了一盒皱巴的不成样子的十块钱香烟。“来您吃烟。”
保安撇了眼烟盒,没有接也没有再说话。往医院大厅里甩了甩脸示意眼前这个穿着外卖服的赶快进去。
医院里,任何时候都总是人满为患。
“医生,我是前两天来体检的侯天一。”侯天一见医生在忙,轻轻地敲了敲门。扎眼的外卖服已经脱下来拿在了手上。
“来来,进来坐。”满头白发的老人摘下金丝眼镜放下手里的ct片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报告单。
“你那个化验结果出来了。”
侯天一从医生手里结果化验单,看着上面自己从没有接触过的词语和后面大小不一的数值有些茫然。
“简单来说,你脖子上那个肿瘤是恶性的。”
看着侯天一迷茫的眼神,医生简简单单一句话概括了报告单上的所有信息,言语中不带有任何的感情。
听了这句话,侯天一愣住了,感觉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但却是落入了万丈深渊。
“那我这,还有救吗?”侯天一惊讶现在这种时候自己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冷静的话。
“救是可以救,但是几率不大,而且就算要治,这花费可就没边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你现在这种情况往好了说两三年,往不好了讲还有五六个月。”说话间,医生喝了口冒着热气的枸杞水。
退出了医生的办公室,走廊里急匆匆的人流压迫得侯天一喘不过气来。双目无神,不知怎么的他就随着人流出了医院。
蹲在马路边上,颤巍巍的从裤兜里掏出叠好的报告单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来到这座城市大约还是七年前的那个冬天,当时的雪比眼前这个大多了。自己揣着爹妈给的只有一千块钱的银行卡还有几身棉衣在火车站旁的床位房睡了两个多星期才找到一份后厨打杂的工作。
之后又做了厨师,自己开了饭店,由于经营不善,自己现在还欠了不少外债。现在只能靠送送外卖一点点还债。
生意失败这么久也没跟家里说过,一边还钱还一边给家里多多少少打些钱告诉爸妈这段日子过的不错。
想到这里,侯天一又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包被挤得不成样子的烟盒。
“呵。”想到刚刚给保安递烟时,来来回回都是弯弯曲曲皱皱巴巴的烟,自己对自己笑出了声。
人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是自己无法掌握的,是自己无法改变的。
“人都是要死的,早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