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逸很虚弱,点了点头,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一晚所幸没高烧,时梦时醒地熬过去,疼得挨不住就放肆得哭,有哥哥守在身边,天亮时终于睡踏实了。
展怀迁另有事务在身,与大哥说好了一早来接替,怀逍果然不等下人去请就来了,朝里屋望了眼后,轻声道:“萧氏在自己的屋里哭了一夜,你猜怎么着?”
“难道一边哭,一边骂我爹了?”
“果然没有比你更聪明的。”怀逍摇了摇头,啧啧道,“大伯父怎么就欠她了,换做别家妾室如此作妖,早乱棍打死了。”
展怀迁微微皱眉,怀逍忙道:“我知道不该说这话,你如今和七姜是一派的,再者我也没那么残忍,可话说回来,她算什么东西,至少不该教坏亲儿子。”
知道大哥生气,展怀迁唯有劝说:“都看在逸儿的份上吧,大哥,他昨晚说了,再也不来此地再也不见萧氏,但急火攻心皮肉剧痛,未必是清醒的话,您今天也别招惹他,等他疼痛减轻些,冷静下来了,我们在一同商量。”
怀逍答应道:“放心吧,我可不会生事,巴不得赶紧了了,好回家陪你大嫂。”
展怀迁笑着谢过哥哥,便去洗漱更衣,今天还要去几个地方见一些人,家里的事暂时顾不上了。
出门前,又想起七姜曾经受的苦,匆匆忙忙写了一页书信,命人送回京城,一路出门时,自己也不禁笑了,曾经从不恋家的他,如今是再也放不下了。
自然,被相公记挂的小娘子,心里也时时刻刻惦记着丈夫,但七姜才不会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一潭死水,不愿做什么望夫石,今天一大早,展怀迁出门的同时,她也坐上马车离开了太师府。
待日上三竿,四夫人在自己屋子里喝茶,丫鬟告诉她:“听说二少夫人想看看京城里是怎么养鸡的,大夫人应允后,二少夫人一清早就出门了。”
四夫人一脸奇怪:“养鸡?她看那些做什么?”
且说这些日子,孕中总饿的七姜,就爱吃张嬷嬷蒸的鸡,胃口好时能一人吃下大半只,那晚嘀咕会不会让她把全京城的鸡都吃完了,和映春她们攀谈起养鸡的事儿,小娘子还真上了心,很想知道京城里是哪些地方,供着达官贵人府里每天吃肉喝汤,四季不断。
大夫人听说后,答应了她的请求,于是今天一早就出门,府里派人先打了招呼,那头已经预备好迎接少夫人。
车马一路到了城郊,原来惜园地界里,也有专养鸡的所在,真就是供着太师府每日所需,家里不另在外头买。
这里的管事,满脸紧张地劝说:“少夫人,此处又脏又臭,您有什么话问小的就是,您身子金贵,还是别往里头去了。”
七姜很不在乎:“我上京前,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
话虽如此,张嬷嬷也不能乱由着少夫人,为她裹了风衣,兜头蒙面只露出眼睛,七姜没法子,只能这么进去了。
“都是喂谷子吗,这么多鸡,一天要多少谷子?”
“你这儿发过鸡瘟吗,京城里都是怎么治的?”
“摸不出小鸡的蛋,府里吃不完如何处置?”
张嬷嬷和映春跟在身旁,就听少夫人不停地问,这里看看,那里也看看,此处的管事自然是小心作答,不敢怠慢。
一直逛完了整个鸡舍,有丫鬟跑来禀告郡主驾临,七姜才带着众人走了出来。
到了外头,张嬷嬷赶紧又给少夫人换干净风衣,瑜初靠近时,也忍不住皱眉头:“你可真能折腾,这会子不嫌恶心不想吐了?”
七姜摸一摸肚子,笑道:“我家孩儿乖得紧,知道娘亲办正经事,从不捣蛋。”
腹中娃娃很轻微地一动,像是回应母亲,七姜心满意足,老老实实抱过手炉暖着自己,与郡主并肩往远处白雪皑皑的田埂走。
“这里就是你和太子妃种稻子的地方吗?”瑜初望着白茫茫一片,问道,“他那点种子,用不了这么大一片田地,别荒废了。”
七姜骄傲地说:“惜园大着呢,不在这里,您放心用,不耽误我们庄园种稻子种菜。”
瑜初点了点头,问能不能带霍行深先来看看,被七姜一脸的坏笑惹得害羞了,骂道:“好不正经的东西,你再笑话人,我可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