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让我想想,那大概是,八九百年前。”红发疲惫的声音,如一只大手将黄沙漫天的历史翻向。
“那时,世界上的国家还有很多,海洋也还没有干涸。”
“各族之间,虽然算不上团结和睦,但也勉强维持和平,生活富足。科技最为发达的那个王国,甚至准备向外探索,进行星际殖民。”
紧接着红发表情带上了一丝痛苦:“但一切都转折也正发生在那个时候。”
“一个内层世界的大势力发现并入侵了这个世界,轻而易举扫除了所有反抗力量,将世界改造成了苗圃。”
“人类被选为大陆型经济作物,鱼人和人鱼则作为海洋型经济作物,得到批量化‘生产’。
从出生那一刻就会被进行生物改造,被生物服务器强行灌注各种理念,控制思想,最后制成生产欲望的人形‘植株’,待在培养仓内,通过营养液维持生命;”
“本质上不会动的植物没什么区别。”
“除三者之外的其他各个种族,要么食物消耗太多,要么欲望生产能力不够,或者体型大小不适用于主流的脑机装置,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淘汰。”
菲尔登忍不住出声:“他们全都死了?”
红发肯定的点点头:“是的。”
“至少在我听到的版本里,他们的结局是不论男女老幼,全部被屠杀殆尽,成为某个果实能力概念和杀戮、死亡有关的大人物的力量。”
“我也曾想过,他们有没有可能是被贩卖成奴隶,但仔细想想,可能性又不大,开启界门的耗费,可能比他们的命要贵的多。”
“而且智慧生命可以被人工批量生产,贵族只要花钱就能得到奴隶,甚至定制奴隶的种族,相貌、性格、天赋时,实在没必要抓野生的。”红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
有时候,当你认为成为奴隶已经残酷时;
不断发展的科技和不断突破的道德底线会告诉你,那才哪儿到哪儿。
但仔细想想倒也顺理成章。
当智慧生命可以被随意生产出来的时候,当思想可以被定制的时候,当强权压倒一切的时候。
种族这一概念实际上就变得很模糊了。
不然难道你指望那些一道命令就能让生育工厂生产一千万人,并把人快速催熟,变成劳动人口和士兵的贵族,会把流水线产品当成自己的同族?
会认为流水线产品和自己是平等的,所有人都命都一样?
反正人类贵族肯定做不到。
人类不行,难道巨人可以?还是人鱼可以?或者空岛人可以?小人族可以?
事实是大家都不行,或者说各个种族中,都一定有人做不到。
除非提前给自己打上了思想钢印。
同样的,底层的流水线产品,也不会把顶层当做与自己同样的人。
当所有人都开始默认底层和顶层截然不同时。
力量、权力、金钱这类决定一个人阶级的东西,就会取代过去的肤色、血脉成为划分种族的关键。
而当新的种族观念形成,过去社会观念中的各个种族的位高权重者就可能会走向联合,共同统治底层,
结成更为强大的、坚不可摧的守旧联盟。
他们不再是敌人,而是智慧生命这棵大树上不同枝丫结出的硕果,他们才是真正的“同族”。
红发脑中闪过各种念头,又摇了摇头,将它们甩飞出去,接着之前的话,继续道:
“被改造成苗圃世界后,人造子宫阵列组成的大型生育工厂数量每年都在增加,巅峰时刻突破过十万,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工厂,一年就能带来数百亿的人口增加。
再加上其他星球上的工厂,每年产出的恶魔果实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让苗圃世界的发展‘欣欣向荣’,持续了几百年。”
“期间也有人觉醒过,逃跑过,躲在暗处尝试反抗,他们的愿望和意志,最终成为尼卡果实的力量。”
菲尔登皱起了眉:“所以,这里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红发:“别着急,听我往后说。”
“零星觉醒者的反抗起不到多大作用,但苗圃世界本身的运转情况却出现了问题。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生育工厂生产的合格产品就开始逐渐下降,苗圃世界产出的恶魔果实也开始下跌。
建造苗圃世界的势力感觉收不抵支的时候,将场地、设备、人员和技术打包卖给了其他势力。”
“新势力对生育工厂的组织架构进行了改革,抛弃了一些星球,但无济于事,没坚持多久就选择了放弃,继续转卖。
中间反抗军也兴起过一段时间,但每次都随着新势力的到来,被打击得元气大伤。”
“大概在四五十年前,这里又被卖给了十字公会,随后没多久,星球的沙漠化开始。”
“海洋干涸,草地退化,森林消失,人口锐减,一直到现在,世界即将彻底走向末日。”
菲尔登惊讶于红发知道的详细,继续问道:
“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生育工厂持续经营了几百年,为什么会突然走向破产。
而且,既然这个世界已经走向末日,人口锐减,十字公会为什么要在这里制造全球沙化。他们想要强化力量,难道不应该找人多的地方,才更能产生足够的欲望。”
红发苦恼的摸了摸头,还真是和当初他听到这段历史时,问题如出一辙。
“生育工厂破产,并不是这个世界一家的专属,所有苗圃世界都会出现这种情况,经营几百年,走向破产。
问题具体是什么,暂时还没有准确答案。
有人推测是核心层世界的概念生命体做了些什么,对生育、繁衍、意识一类行为和规则做出了限制。
也有人提出理论,认为世界所有智慧生命的意识来源于同一个地方,同时也是恶魔果实规则的源头;生育工厂、苗圃世界过度窃取力量,触发了那里的某种熔断机制。”
“众说纷纭,没有答案。”
“至于第二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