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伙们对官府的招安政策保持着极大的警惕性,对官府发来的招安信不回复也不拒绝,该咋样还是咋样,该攻城的攻城,该打粮的打粮,依旧是我行我素。
铁营对此也是和其他农民军一样,继续占着中部县城不挪窝,并派出小股部队深入到关中地区偷偷摸摸的抢劫大户去。
这也没办法,大规模出击必然会引来关中地区的官军围剿,只能是小股部队去打粮,但这样一来每回劫回来的粮食也就个几十石最多一百石。
刨除出动打粮部队人马的消耗,一来一回实际上赚不了多少。
粮食的问题王铁他们倒不是很操心了,鄜州一战消耗了大量流民极大程度的缓解了铁营的粮食危机,虽然这种做法冷血无情但是也是这个时代唯一可行的办法。
在明末这个时代活着就是一种罪,一旦成为无地的流民,不是冻死在冬天里就是饿死在马路边,跟着流寇们一起去吃大户好歹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流民中的大量的老弱病残会在饥饿、寒冷、战争、瘟疫之中痛快的死去,死亡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他们是一种解脱,生在盛世的人是难以理解乱世流民的绝望与痛快。
那些在经历无数劫难之后活下来的流民便会转化为流寇,这些流寇会成为农民军中最为坚定的分子,他们会怀着无穷无尽的怨与恨拿起武器砍向大明王朝的腐朽统治阶级。
铁营这几天主要精力就是要搞清楚官府招安的真实原因,而王铁的精力则是放在另一边也就是徐安的身上。
别看徐安加入铁营都大半年了,但徐安至今都没有融入到铁营这个集体中来,就拿平时来说,弟兄们每当营里开放饮酒日和赌博日甚至是嫖娼日的时候,都会拉上几个好友一块来乐呵。
而徐安每当这个时候都会一个人躲在帐篷里面和他一家子呆在一块,根本就不和其他的弟兄一块玩耍交流。
那些和徐安一块投靠铁营的固原镇逃兵此时早已经和弟兄们打成一片,有的逃兵甚至都和玩得好的铁营弟兄斩鸡头烧黄表拜了把子。
所以这样一来包括王铁在内的大伙们对徐安的思想动态根本就不清楚,谁也不知道徐安心里在想什么。
当然,徐安平时干活还是很负责任的,不管是训练还是监督军纪一点都没有偷懒。
但这样一来也就更让大伙们和徐安有了隔阂,大伙们看徐安不像是铁营的弟兄,而像是掌盘子请过来打工的外人。
徐安给人的感觉就是随时可能会跳槽跑路一样。
赵胜虽然是个读书人,但赵胜在这方面和徐安不一样,赵胜虽然没有和弟兄们一块去嫖娼和赌博,但是也会时不时和下面的弟兄们喝会酒。兴致来了还会拿出话本给大伙们讲讲评书。
所以弟兄们和赵胜这个秀才之间是一点隔阂都没有,感觉赵军师是咱们铁营的自己人。
徐安为什么能和赵胜处好关系呢?!
这主要是徐安虽然做了贼,但是在徐安的内心深处依然保持着一个世袭千户的高傲,在徐安看来铁营上上下下包括王铁这个掌盘子都不如他。
这些曾经见了他都要磕两个的人,如今居然和他平起平坐而去还有的爬到他头上来,这岂能让徐安心甘情愿?!
虽然时势所迫徐安不得已不低这个头,但是徐安打心眼里是瞧不上铁营这些泥腿子,所以才不和弟兄们有过多的交流。
而裹挟徐安入伙的那些固原镇逃兵本身就是泥腿子出身,他们对铁营的泥腿子可没有抵触之心,所以才能快速的融入到铁营这个集体之中。
在整个铁营徐安能够瞧得上的也就赵胜这个秀才了,如果徐安和赵胜都没有做贼的话,两个人在身份上还是勉强能够平等的,所以徐安在铁营能够与赵胜来往。
这大明朝文贵武贱,一个七品的世袭千户和一个白身秀才也差不了多少。
中部县衙后堂原知县住处现铁营掌盘子宿舍。
此时王铁的宿舍之内门窗紧闭,宿舍外面站着几个王铁的亲兵,他们手里刀个个都出了鞘,从这便可以看出房间之内谈话内容的隐秘。
屋内桌子上坐着三个人,分别是王铁、赵胜以及王小靖,他们谈话的内容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铁营总教头徐安。
王铁看向赵胜问道:“先生与徐安交好,你能看出徐安到底是怎么想的吗?!他到底有没有投敌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