鄜州是延安府下辖的一个属州本来是不够级别设置营兵镇守的,但由于鄜州是沟通关中与延安府的咽喉要道,于是朝廷在鄜州便设置了一支营兵。
延安府下辖的三个属州中也就鄜州有营兵,绥德州和葭州都是卫所兵来镇守。
不过鄜州守备营是属于二线守备部队,在兵力编制上不如延绥镇的守备营,下辖仅两个司及一个直属的步塘队,账面上兵力约一千余人。
但实际兵力加上直属队三百人都不到,一个司下辖仅两个队才一百多号人。
这除了鄜州守备吃空饷喝兵血之外,主要是鄜州的钱粮优先供给延绥镇,其次才是供给鄜州守备营。
鄜州下辖的洛川、中部、宜君三县仅为延安府代管而已,这三县的钱粮直接解送延安府不经过鄜州衙门,所以鄜州衙门能够供给守备营的钱粮十分有限。
鄜州守备营这不到三百号营兵再加上鄜州守备的几十号家丁,就这么点人为大明朝守着一州三县之地,这也是为什么流寇在延安南部地区攻城略地鄜州守备营不动如山的原因。
哪怕铁营把中部县给打下了鄜州那边依然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收复中部县的意思。
今年下半年陕北的局势比去年要恶劣的多,经过去年的一轮围剿之后,筛选下来的一批流寇比去年的战斗力要上升不少,组织能力也强的多。
最为关键的是,各路流寇已经逐渐发现流民群体该如何正确的使用,以及如何将流民转化为具有战斗力的流寇。这也是今年陕西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的主要原因。
铁营在这三天时间里主要是准备填沟用的麻袋以及铁锹铁镐锄头之类的工具,还有就是给跟着铁营从鄜州、甘泉一片过来的流民把话说清楚。
愿意跟着铁营去攻打鄜州的就去,不愿意去的铁营也不强求,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铁营是不再管饭了。
铁营也将情况都说明白了,粮食不多了,打不下鄜州城大家都得饿死,不想饿死的就跟着铁营一块去攻城,到时候打进鄜州城大伙们好处都少不了!
鄜州城距离中部县城大概有八十多里地,铁营此次去攻城只携带了少量的粮食及攻城器械,妇孺营的家眷全部留在县城,辎重营也只出动了一个司,后勤协直属的匠作司全体出动。
王经纬带着中营和赵胜一起留守县城,王铁带着亲军司和徐安的教头队,以及周兵的左营和杨英的右营前往进攻鄜州。
除此之外还有差不多一万名流民,铁营宣布给流民们断炊之后,走掉的流民只是少部分,大量流民还是跟着铁营走。
毕竟能活一天是一天,去攻城未必会死,但是离开铁营之后十有八九是个死,他们要是能够搞到粮食的话也不会跟着铁营走。
八十里的路程铁营轻装前进的话早上五点钟出发下午三点钟左右就能到,但是因为要领着这群流民一块走,所以一直拖到第四天的中午才到鄜州。
营寨的设置在两天前就已经选好了,铁营的哨探第二天在鄜州附近侦查了一圈,再加上作为本地土着的徐安给出的建议。
所以最终选定在鄜州城以南一里、北洛河以东两里的监军台村作为驻营地点。
为什么选在这里呢?!
这个地方位于北洛河的东面而鄜州城正好在北洛河的西面,铁营的营寨与鄜州城隔河相对,这样一来虽然进攻的时候需要渡过浮桥,但是夜间减少了被偷袭的可能性。
毕竟大晚上的夜袭还要渡河这动静可小不了,只要铁营的哨兵不是稻草人,光渡河的动静就能被发现。
抵达鄜州之后铁营并没有着急攻城,而是先将营寨扎好将流民给安置好,并派出哨探在鄜州附近进行侦查,确认没有埋伏的官军之后才能动手。
而当铁营带着这上万名流民气势汹汹杀到鄜州城下时,可把鄜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给吓坏了,如今延安府的形势他们再清楚不过了,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有援军来支援他们。
去年好歹还有其他各镇的客军前来援剿,今年各镇自己内部都反贼四起,而延绥镇的主力全部被王嘉胤和张存孟给吸引住了,延安北部的决战没有分出胜负之前,延安南部的各州县只能自求多福。
此时的勤王诏书和招安令也只是刚刚到固原,几个巡抚和陕西三司主官正在前往固原的路上,准备商讨勤王和招安的事情。
攻城前的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第二天攻城战正式打响了!
第二天一大早五点多钟天还没亮的时候,铁营的将士便领着流民渡过洛水浮桥前往鄜州城西门外。
一群群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流民面目表情麻木不仁的跟着铁营的士兵往前走,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说不定今天吃的杂粮馒头就是这辈子吃的最后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