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七点,华灯处上的地下站台,驶入了今夜第一辆车头带血迹的列车,嗤嗤嗤的蒸汽发动机下,滴落一滴又一滴的混浊白水。
随着广播里传来车辆抵达终点站的提示,两侧的车门顺势启开,便宛如打开了沙丁鱼罐头,乘客们拥挤而下。
徐束就站在车厢衔接处,顺势推着哭了一路还把他胸口衣领和袖子当做纸巾用的女孩,将其压在门上走下列车,挡住了汹涌的人潮。
女孩擦着红肿的眼眶说:“谢谢你陌生人,我感觉好多了,我叫云堇溪……你叫什么名字?”
“额~”徐束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上了在这边没什么名气的本名。
他没有再用大主教的名号,因为感觉不太合适合在这种时候让“喻鸣銮”出现。
“徐束?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日后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吃饭!”
云堇溪红扑扑的脸蛋上透露出一股坚定的意志,又有着淡淡的骄傲。
她挥手告别,走特殊人员通道,率先离开现场,留给徐束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只是客套话而已,对她而言,眼前的年轻男子只不过是自己‘游历凡间’的万千过客之一,或许将来冲击更高层次时,过往种种红尘之中,会出现此人留下的淡薄一笔。
但这对她而言,终究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因为大家是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像是两条交叉的直线,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
“本地超凡者体系的成员待遇可真润啊~”
徐束看了看女孩远去的俏丽背影,忍不住感慨一番,转了个身,老实巴交地进入安检前面的通道,开始排队。
他虽然已经有了这座繁华且魔幻城市内的居住资格,也办理好了相关身份证件,但并没将自己的‘工作籍贯’迁移过来。
既不属于当地天文会,也不属于超级势力“白玉京”,只能算是一个拥有隐藏身份的普通居民——比如,已毁灭的d8b3安全区前高级检察官什么的。
签姓名,过安检,还得被搜身查违禁品,流程是一个不少。
这次更过分的是,有个眼睛很尖的女警,硬是扒拉住了绿色蕾丝储物袋,笑嘻嘻地逼问要徐束自己亲口说出这是什么,引来其他工作人员的一阵哄堂大笑。
徐束被逼无奈,只能把这条小内套在了对方头上,告知她这其实是一个神奇的绿色蕾丝软帽,以示自身清白。
“嗨!说出来怕您不信,当时现场的笑声不仅没停,还更大声,气氛活跃极了。”
“哎哟,您瞧瞧这时间,不能再闲聊了,她们马上要追过来了!”
徐束熟练地从路边卖馕的小贩锅里,拿走刚出炉的热乎面饼,囫囵塞了两个在嘴中又便随手拍下两张百元大钞结了帐,这才转身疾行。
他的身影几个闪烁,如鬼似魅,消失在了12号下城区的不知名小巷尽头。
丢下后面几个姗姗来迟、气喘不已的女警喊来同伙,兀自叫嚣不已。
这是女警花李若雪入职以来最耻辱的一天!
……
晚上八点整。
酒足饭饱的徐束乘坐电梯,一路欣赏城内自下而上、宛如改天换地的夜景,来到了大厦的最顶层,超出安全区城墙的顶层。
这里月光皎洁,星辰漫天,半空中仙山悬浮,“地面上”灯红酒绿,宛如天上仙境,脚下的透明空气地板若影若现,时不时浮现一道标识线,做出提示。
这里就是上城区了。
在这里没有遮天蔽日的天桥,没有散发出恼人轰鸣的工厂,更没有因为贫穷没钱读书或是没钱看病的佝偻行人。
这里的每一个行人,都是那样的自信和骄傲。
徐束发现几个之前在下城区见到的朋友,他们应该是和自己一样,在关口处额外支付了一笔“过路费”上来的。
他们三五成群,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像是上城区本地人,迈步走向不远处一座门口假山环绕的豪华俱乐部:三元里社。
徐束好奇打听,原来这三元里社乃是远近闻名的会所,里面的嫩模年轻漂亮,质量高得吓人,皮肤新鲜到可以掐出水来。
就是在这里‘按摸’的话,消费水平也不低,分为三个档位,‘一元’指的是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只能在外面的社区按摩,三元就是三倍,这个价钱才能进更高档的里社。
“还有这种事,这不是明摆着抢‘修女’和‘母神’职业的活?”
“蓬莱上城区的人真是胆大包天,世风日下啊~”
徐束看得啧啧称奇。
他很快穿过车流,来到一处相对不那么邪门,而是比较正经的宅院门口。
门前的石壁上,挂着一块烫金大门匾,写着:上城区兰陵王司分局。
目的地到了。
昨天兰陵王司的司长,就来信,还说了串黑话,什么“并肩子,甩个蔓”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