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问题，镜仪只是平静地对我陈述道。

“清影，当年我们约定好了，除非是你想起了一切，主动认出了我，否则我们再次相见，我也要装作不认识你，绝口不提我们之间所有的约定，以免泄露天机。”

“但是我们相遇的太早，太快，太猝不及防，我在你对我求助的时候，又忍不住的想要帮你，无形之中，加深了我们这一世的因果和牵扯……”

“所以，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比我们从前的计划，早上太多找上了这里，知道了那座山，和那口泉的存在，我就算提前说了，你恢复了记忆也不会怪我的，对吗？”

镜仪如此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了那么多话，像是在找我要个免责声明一样。

我大致能猜到，她后面要说的话到底关于什么了，但她这种态度，我又害怕……

若是我前世已经安排好了很多东西，如今在各种因素之下，一不小心推快了进度，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意料之外，让我无法承受的变故呢？

许是见我面露犹豫，没有回答。

镜仪露出一抹柔软地浅笑，对我说：“清影，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只是在想，你都找到了这里，我就算不说，你之后也会把很多事情弄清楚，不如就让我做那个打破承诺的人，让你知道的更具体一点。”

“反正我如今的这条命，也是在你手底下被救回来的，就算我因此破坏了一些规矩，遭到因果的反噬，我也认了，毕竟从我插手你的事情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存在于因果之中了。”

“清影，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违背誓言，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

我与镜仪曾经所做的这个约定，肯定是有原因的，否则绕着这么一大圈，搞出这么多麻烦。

“镜仪，快一百年了，我都转世轮回了一次，整个世界，整个江湖都变了不知几回了，你还记得曾经的约定，还愿意帮我，我又怎么可能会责怪你呢？”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心怀感激地对她回道。

我的这一句话，像是给了她很大很大的力量，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情绪的镜仪，竟然一个没忍住“哗”的一声，眼泪再次决堤，哇哇哇地哭出了声来。

“呜呜呜……”

“柳清影，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当年要不是你，我活得太累，我都不想活了，后来终于想活了，心心念念的想盼着你好，却又差点死了……”

“虽然你记不起来我了，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随便对我说两句话，都能给我一股足以支撑着我的力量，谢谢你，清影，谢谢，真的谢谢。”

镜仪抱着我边哭边感叹了许多，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给了她无声的安抚。

“是你自己给你支撑，不用谢我。”我对镜仪回道。

她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但是哭着哭着，她那动荡不安的情绪，却也在我的安抚之下，逐渐平缓了下来。

直至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又深吸了好几口气，镜仪调整好了心态之后，才告诉我说：“清影，我活了很多很多年，不，准确的说，我活了很多很多世。”

“我每隔三十六年，就要经历一次轮回，所以……你应该也能猜到，当时你和黄老头一块儿到铺子里找的那个鬼手天一，其实不是我的师父，而是我的其中一世。”

“我的每一世，虽然都换了种身份，甚至换头换脸，但我为了能藏在这座古城里，不被任何人发现，也只能不断地扮演者师徒二人，拥有传承的这么两种角色，人格分裂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