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脆一副摆烂地姿态,直接躺在了竹床上酣睡,闭着眼睛享受这暴风雨来临前,那难得的宁静。
躺了大概十多分钟,我躺着躺着,差点儿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一道骄躁又凌厉的女声,忽然从城隍庙外头清脆地响了起来。
“柳!清!影!”
“柳!清!影!”
“你是不是在这里啊?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好像不太能进得去,你快点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找你聊聊!”
“柳清影!!!”
这道声音,我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正是昨天晚上,把我和无名半骗半哄着上了贼船,最后把我俩丢在原地,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的镜影。
我本就好奇着,她带走镜仪之后,下一步会做些什么,甚至都安排好了陈阿六到镜仪那间老铺子周围守着。
结果——
连一天都没挺过去,镜影竟然藏都不藏,直接现身来找了我?
她那一系列动作,可不像是很快就会现身的人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改变了想法?
我正诧异着,睡眼惺忪地从竹床上爬起,想要去到外面看看的时候,一阵诡异的冷风,忽然从破庙的顶端刮过,我正好清楚的看见,一道如风般的黑影,在我的余光底下一闪而过。
这道黑影,与我先前看到的那道,应该是同一个“人”。
看来我和无名警惕得没错,江止和范无咎,确实不会蠢到让谢必安来监视我俩,只是将其当做了糊弄我们的障眼法罢了。
我刚走到院子,想要推开门看看,却见在其他小屋里的老城隍、无名、谢必安等人,也被这道叫喊声给引了过来。
谢必安一脸疑惑地问我:“柳姐姐,外面那女的谁啊,她咋会知道你在这里?”
我佯装啥也不懂地摇了摇头,刚刚将门开启,便见到三名手拿铁链的阴差,正一脸杀气腾腾地守在了城隍庙的外面。
脸上沾着黑土,身上还有些狼狈的镜影,也不知道过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孤身一人地站在三名阴差的面前,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直至瞧见我的道来,镜影才像见到了救星似的,眼前一亮地对我喊道:“柳清影,你可算是出现了!!!”
“有事?”我一脸冷漠地看向她,对于这种说话半真半假,差点坑的我命都没了的女人,我自是不可能给出多好的脸色。
“有有有!当然有!”镜影激动地问:“但是柳清影,我在告诉你之前,就问你一个问题,镜仪的命,我如约救到了,你之前对天发的誓言,应该还奏效吧?”
她不提往事倒也还好,这么一提之后,我可以说是一点都忍不下去,立刻气到差点脑溢血地瞪着她怒道:“镜影,你差点害死我,你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那血契?”
镜影不好意思地露出一抹尬笑,脸皮倒是很厚地来了一句:“那啥……柳清影,我能力有限是很早就告诉过你的了,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救下镜仪的命,而且你和我的契约里,约定的也是这个……不管我是用了什么方法,别的不说,我总归办到了,对不对呢?”
“……”
我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并没有接话。
血契一旦达成,她把她该做到的事情完成之后,我确实没有办法违约。
但……
我当时也留了一手,发誓的时候,也没说我什么时候兑现,不是吗?
镜影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儿,先前一直理直气壮,表现得高高在上的她,这会儿也只能为了她想要的结果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柳清影,我知道的,我那么做是有些不地道,不该留下你们在那边等死,可我那时候忘了告诉你们了,我和江城之间也有契约,我当时要是不走,我也会违约的……”
“而且,我的能力有限,能把镜仪毫发无损的救出来,已经尽了我最大的能力了,您也不能太为难我了,对不对啊?”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镜影竟然还能对我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我是真对这种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是实在不想与她再有过多的其他纠缠。
我冷着脸,没好气地只问了她一句:“镜仪现在被你藏在哪里去了?”
“她呀?——”镜影故意拉长尾音地想对我卖个关子。
奈何我对她厌烦到了极点,压根儿就没有接话。
站在她面前的那三个阴差,却又虎视眈眈地,好似她再上前那么一步,就会立马被铐下阴间,送上一千种死法。
镜影只得将话题,扯回了她来时的目的之上,对我问出一句:“柳清影,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今天来找你,到底是想和你说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