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白的情绪几近失控，我的内心更是难受不已。

可我即便没有记忆，却也没有任何立场，去劝慰许梦白放下过往。

我的喉咙被紧紧扼住，几乎是用尽浑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许……许梦白，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平息你的怒火？”

我的这句话，就像狂风骤雨中，忽然飘来的一阵淡淡的花香，以柔克刚地直接将许梦白打醒。

他扼住我喉咙的右手轻轻松下，看着我的目光里，尽是一片茫然。

“是啊，柳清影，你要怎么做，我才能忘了这一切，放下这一切？”

许梦白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失魂落魄地苦笑了一声，接着又问：“柳清影，你说我该怎么选？我要怎么选？”

“于情，我知道你已经不是她了，虽然长相没变，原身没变，可你和她的性子，还是有很大很大的差别的。”

“于理……”

“就算是轮回转世，你也依旧是她，当年你究竟因何而死的，我不记得了，也记不清了，但我大概还是可以猜到，肯定与无情诀有关，甚至是和你那奇怪的身世有关。”

“而你这一世转世，虽然不认得我了，不记得从前的一切了，可你还是练了无情诀，甚至是……我都怀疑，你前世的一些因果，一定还有不少，报应到了今世的身上，否则凭什么？”

“凭什么我在哀牢山呆了这么多年，极少插手别人的闲事，更少有去到外围的时候，偏偏在那天，那时，那刻，那分，那秒，恰好碰见了你，管了你的闲事，又把你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我不知道……我真的是不知道，不知道我究竟是该再信你一次，还是更信，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只干伤人利己之事，这一次的相遇，或许便是你设计的巧合，为了在千年后重新再利用我一次的那个局呢？”

我知道许梦白对我毫无信任可言，却没想到，从前的我……

竟然在他面前失信成了这副模样！

我呆呆地望着许梦白良久，一时间竟然都快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该怎样对他做出解释了。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惊愕，又许久没有作声。

许梦白这才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望着我，嘴唇轻轻动了几下，好似想说，却又不知道剩下的话语，到底该从何说起了。

我震惊地在原地石化了好几秒，之后才对许梦白反问出一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相信我，心里甚至在盘算着，要不要趁着你现在拿回肉身，我又弱势地站在你面前，趁我病要我命，先把我杀了对吗？”

我的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接上，许梦白立刻对我摇了摇头，无比肯定地回出一句：“不是！”

“我没那么想杀你！”

“……”

“那还是想咯？”我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他显得有些犹豫，并未回答我的问题。

曾经一直给我留下杀伐果断，冷漠心狠印象的他，此刻表现出的，全是心软犹豫，甚至是有些退缩懦弱。

我没再继续追问这个无聊的问题，而是借机反问他道：“许梦白，你不是笨蛋，我到底是不是抱有其他目的接近的你，我相信你的心里比我还要清楚。”

“我很想知道，我们以前到底还发生过怎样的过往，我到底害了你什么，为什么你现如今，会是用这种态度，将信将疑地防备着我？”

“你可以告诉我吗？”

“许梦白，就算要我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