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将小周氏劝下来。
二房夫妇回到桌案坐下,小周氏难掩的怒意,脸还是气急了的涨红。
小周氏心想着大房即便答应了,他们这房也不会应!大不了分家!出去单过!
这也是郭盛全劝下她来的说辞。
人坐齐后,安静片刻,郭盛安才反问:“这么说来,三弟打算自己给还未出生的侄儿启蒙?”
郭盛祺:“是的,大哥。旁人为我儿启蒙我不放心。”
“三弟的孩子出未出生,是男是女暂且不论,三弟是如何觉得你那孩子比金宝,亦或者我儿子聪慧的?”
“这我肯定……”
郭盛安恍然地打断:“算命算出来的?当初淑君侄女有福气,也是三弟找人算的吧?天底下好事都落到三弟三弟妹身上了,生出来的儿女都是人中龙凤,叫大哥好生佩服啊。”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字字真实,句句较劲儿,贴合正常人思维和逻辑,让郭盛祺这读书人也找不出话来反驳。
郭盛安没再看他,扭头对爹娘道:“当初决定供三弟,是我们与他是兄弟。即便他儿子要考取功名,也应当是他儿子的兄弟姐妹做牺牲,而不是我们这些各房大伯二伯。
爹娘,如今我有儿子,二弟早早有了金宝,我们总得为自己子女考虑吧?总不能往后一辈子,包括我们子女,我们孙子,我与二弟的子子孙孙全赌在三弟那张没有任何实际保障的嘴上吧?
如若爹娘执意摁着我与二弟的头,应了三弟这样离谱、荒谬的事儿,那请爹娘将我们两房分出去吧。”
“大哥!”
“大哥!”
这两道声音分别是郭盛祺和冯玉。
也对,郭盛安表明态度后,最该着急的便是这两位。
二房两口子松了口气,尤其是小周氏,见冯玉那张富态脸上露出的惊慌失措,心中闪过一丝快意。
郭盛祺当然不会将自己的私欲蠢到明目说出来,而是抬了自家亲爹当借口,以略带苛责的语气,对郭盛安道:“大哥!你说的是什么话!百行孝为先[出自弟子规],父母还在不分家!你这样做是大逆不道!”
郭盛安临危不乱:“百行孝为先,这个孝得除去愚孝。况且我们三兄弟间,属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科举考取多年,只考到童生不说,这些年你可有拿回什么东西孝敬爹娘?
你若非要提这次拿回来的东西,那我们掰扯掰扯,为你明年下场,卖掉粮食,害我深山狩猎,差点与月娘去世一事。”
“大哥,这些不是我能预料的,这事儿你不能怪到我头上。”
郭盛安却懒得搭理他的歪理,而是询问郭昌珉:“爹,你来说说,我们与三弟相比,谁不孝。”
郭昌珉:“……三郎,你少说两句。”
“爹,你还未回答我的疑问。”
面对郭盛安的步步逼问,郭昌珉即便想息事宁人也不得愿,只能道:“你和二郎很孝顺,反倒是三郎……不孝。”
郭盛安皮笑肉不笑,话头又对准郭盛祺:“三弟,我与二弟是庄稼汉,不孝就不孝了,大不了净身出户,你看看族里会不会提一句我们兄弟二人不孝?你不同,你可是读书人,成亲十载,没见你帮衬过家里分毫,一个劲儿往外拿就算了,还为未出生的孩子算计我们。
即便你孩子考取上功名,你信不信,我与二弟也能用不孝告得你们功名尽失?”
“你敢!”
郭盛祺双眼通红,似在郭盛安话音落完刹那,恨上这个牺牲了大半辈子的大哥。
郭盛安冷了眸色。
他早在回来,看到三房第一眼,便知今天是撕破脸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