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滴滴的美人们一出去,李士群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
周宇后怕地往旁边一挪:“来哥,你坐这里。”
徐来也不退缩,现在差不多就是在打明牌了。
依李士群现在的处境,日本高层应该对他积怨已久,而汪那边,以周佛海为代表的那帮伪政府的人,也很乐见其成他倒台,也好派其他人来接收七十六号这块大肥缺
“周局长,你别躲呐?!”李士群松了松蓝色条纹领带,一脸玩味
周宇赶快起身,拿起玻璃茶几上的红酒,给他们满上:“来来来,先干杯酒”
“说!你拿的谁的钱,替的谁办的事!”李士群一反常态,并没有去接他手中的红酒,只是盯着他,那眼神仿若要把他整个人都要扒光,然后拆骨生吃!
徐来见状,示意周宇退下,拿过他手中的红酒,塞到他手里:“士群兄,消消气,何必在自己人面前大动干戈?”
“自己人?徐来老弟,有自己人干这种挖人墙角的事?”李士群举起酒杯就要往周宇头上砸去
周宇下意识抬起胳膊一挡:“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拿谁的钱?消谁的灾,说!”李士群再次重复。
周宇和徐来对视一眼:“我我不能说。”
“好,你可以不说,但你今晚就别想走出百乐门的大门”李士群窝在真皮沙发上,似是很悠闲自在轻啜了一口红酒
徐来拿起酒杯,不得不开口:“士群兄,喝酒就喝酒,咱们不提伤心事。”
“对对对。”周宇不得不随声附和着,毕竟保命要紧,他谁也不能得罪
李士群要是换了平常,会忍下这口气。
可自从拉吴四宝做了替死鬼后,李士群就一直不顺,干什么都是磕磕绊绊的
他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冷笑道:“徐来老弟,你别以为你真能置身事外!”
“好好好。”徐来又给他倒了一杯。
李士群指了指他:“告诉你,宪兵总部那边,如果不出意外,绝对会保叶锦元,不会保你!”
徐来面色微变,他其实已经有了预感,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表面上说着不着调的话,实际上却已经是暗藏锋芒,却都没注意到周宇神色有点不对劲
他一个人手举着玻璃酒杯,对着包间顶部那璀璨的水晶灯,看着那折射出来的光,他有些感慨:“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周局长,就数你水平高。”徐来对他竖起大拇指,眼角眉梢也带着浓浓的醉意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周宇几杯红酒下肚,胆子也大了不少。
他踉跄着挨在李士群身边坐下,还主动和他“叮”的一下碰了杯:“来来来,古来圣贤皆死尽,唯有饮者留其名”
“你瞧你,还真酸上了。”徐来也跟李士群碰了一下酒杯:“你就向我们的李主任如实相待。毕竟我们都是同胞嘛。”
周宇打了个长长的酒嗝,眼神有些迷离:“我我酒虽醉,心却明着呢!我说了,他们会杀我的!”
“我的个周局长,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借着醉意,徐来双掌按在他脸颊上,揉成了一团,像一只待宰的年猪
一想到“年猪”这两个字从自己脑海里蹦出来,徐来不厚道的笑了
周宇被他这么一整,感到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吐出来
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掰开徐来的双手,凑到李士群耳边说道:“我我知道我要是交不出人来,今今晚我小命就会交待在这里。就连连来哥他他也也护不住我!”
李士群瞳孔微缩,突然觉得眼前的周宇有点看不清楚,就像雾里看花似的
“你说,我听。我绝不会出卖你。”李士群侧头瞧了一眼对面吧台边,徐来正在摆弄着的铜制唱片机,似乎对他们这边的事情一无所知
周宇又为李士群斟满酒:“干干了这杯,我我就告诉你幕后指使是谁。”
“好啊。”李士群不疑有它,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周宇眼眸微动,闪过一抹亮色:“指使我送聂露小姐去南洋的不是别人,正是”
他瞥了一眼徐来。
这样让李士群眼眸微缩:果然是他!
可接下来的话,却使李士群更为震憾!
“是是三浦三郎,他指使的。”周宇梗着脖子,似是终于一吐为快:“就就算他不给我钱,要我办事,我也不敢拒绝他呐”
李士群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盯着周宇:“怎么可能?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周宇欲言又止:“你你们七十六号不是号称特工总部?这这些旁枝末节去查一下,不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李士群对他的话也还是半信半疑,只是现下周宇也出不了上海,要是他骗了自己,那
“你们聊什么呢?越聊还越严肃。”倒也不是徐来调侃两人。
现在他们这四目相对的样子,活像两只斗鸡互峙着
还是周宇先挪开眼睛,他走上前揽住徐来的肩膀,依旧是一脸醉意:“都说酒后吐真言,我今晚也算是深受其害呐~”
“哦,你吐了什么真言?让你这样患得患失?”徐来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要不去舞池热热身?”
周宇摇摇晃晃摆手:“还热热什么身”
徐来只得扶着他去一旁矮沙发躺好,他却一把抓住徐来的胳膊:“没没事,我我缓缓就好”
他喃喃着,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这家伙,酒量太浅。”徐来无奈挨着李士群坐下:“你该问的问了,他该说的也说了。毕竟是同一个黄埔出来的同学,我不希望你对他下死手!”
这话像是刺破了李士群的血疮,使他想起了吴四宝的惨死。
要不是三浦三郎他们宪兵总部对自己咄咄逼人,他又怎会
一想到这些,他对周宇刚才所说的话,开始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