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微微不悦,说道:“老将军不会只是来说些令朕失望的话吧?”
张猛答道:“陛下英明,家父认为这次北上应以固守城池为主,不可轻易出城与敌军交战,坚持到天气转冷,胡蛮人自会退去。”
赵政听了张猛的话,略带失望地说道:“老将军说的有道理,现在已经到了十月份,北部边疆的奏报称胡蛮族此次侵犯我大楚国,主要目的是抢夺粮食和衣物。今年草原遭遇旱灾,很多牲畜因饥饿而死,否则他们也不敢轻易冒犯我边疆。”
吕不韦接话道:“陛下所言极是,既然张家老将军已有应对之策,那么张将军和孙将军此次北上,应当以固守城池为上,等胡蛮人撤退后再班师回京。”
“就依相国所言吧,退朝。”赵政说道。
散朝后,孙武本想随父亲前往张家拜见张猛,但在未出宫门前,一名太监匆匆而来,说是皇帝召见。孙武看向父亲,孙武见是皇上召见,便说:“你先去吧,办完事早些回宫,我会在张家等你。” 张猛见状也表示同意,说:“皇上召见定有要事,你先去觐见皇上要紧。” 孙武见两位长辈这样说,便跟着太监走了。
来到赵政召见的大殿门口,孙武见到了刚出来的吕不韦。他立刻行礼,吕不韦见皇帝要见孙武,未作多言,只是对孙武说道:“孙少将军,这次北伐本相祝你马到成功。此外,今晚本相将在府上设宴,请你赏光光临。”
孙武见吕不韦亲自邀请,只得应道:“相国大人盛情难却,末将不敢推辞,但还需要禀告家父和家母方能成行,望相国大人勿怪。”
吕不韦摆手道:“无妨,无妨。如此,本相今晚在府上恭候少将军光临。” 说完,他向太后宫中走去。
孙武目送吕不韦离去,摇摇头后踏入殿内。此时,赵政正在蒙毅的辅佐下处理大臣们的奏章,案头上堆积着厚厚的竹简。孙武进门后跪下:“臣孙武参见陛下。”
赵政见孙武进来,说道:“孙卿平身,在内宫寡人面前不必多礼。来人,赐座。孙卿,你也坐下吧。” 后一句是对蒙毅说的。
“谢陛下。” 两兄弟感谢后落座。
赵政问孙武:“你在门外是不是遇见了吕相国?”
孙武答道:“是的,相国大人今晚在府上设宴,请我赴宴。”
蒙毅在一旁问道:“你答应了?”
孙武摇头,“我说要先禀告家父和家母,然后再做决定。”
赵政哈哈大笑:“相国大人的宴会我从未去过,记得父皇在世时,吕府每逢设宴必定邀请父皇,父皇也每次都赏光参加,哪怕不能亲临也会派人送去礼物或命御厨制作几道佳肴送去。自从寡人即位后,听闻吕府多次设宴,但我从无邀请。不想你居然比我先收到了邀请。”
孙武从赵政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看了对面的蒙毅一眼。蒙毅见到大哥的目光,轻轻点头。孙武明白了陛下的深意,对赵政说道:“陛下,如果您想去,吕相国必定会欣然迎接。当初 感念吕不韦帮他脱离赵国困境并登上王位,所以在世时对吕不韦关照有加,陛下为何担忧?”
蒙毅对孙武说道:“兄长可能不
秦政望向宋毅,缓缓开口:“也好,你们兄弟二人现在是我的亲近大臣,这件事已不算秘密。你们两人同行,我也会放心许多。你俩先代我去调查吕不韦,此事必须保密,因为宫中不但有吕不韦的耳目,连太后也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所以真正可信的人并不多。自从我初抵咸阳,你们兄弟一直都是我的挚友。我期望未来你们能够辅佐我,使秦国成为天下无敌的强国。”
宋廉与宋毅起身,一起向秦政深深行礼:“微臣宋廉(宋毅)愿效忠陛下。”
秦政示意二人起身,随后与宋廉谈论了一些战场之事。之后,宋廉说要去拜访王翦老将军,秦政便放行,并嘱咐宋廉代他向老将军问候,希望老将军早日康复,上朝议政。
待宋廉、宋毅离去后,从侧殿走出一人,正是李斯,刚才他一直在侧殿聆听对话。
秦政问道:“你觉得宋家兄弟是否会绝对支持我?”
李斯回答:“大王,你是我和宋廉、宋毅最出色的学生。我相信,只要你不负宋家,宋家定会成为你实现霸业的最大助力。”
秦政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缓缓道:“我还年轻,手上几乎没有可用之人。尽管父王去世前曾秘密下令给王翦,让他制衡吕不韦,但如今吕不韦势大,老将军也不得不暂避锋芒,隐居家中养老。今日通过宋廉之口,我要向老将军传达一个信息,如今我最倚仗的就是王老将军。至于那些文臣,除了秦 族,其余大臣与吕不韦多有牵扯,真正把握秦国大权,只有待我亲政之后才能实现。在此期间,有劳太傅替我管理朝政。”
李斯弯腰行礼:“大王十四岁便接过大位,治国批文,日理万机,实属不易。微臣未能为您分忧,愧对您的厚望。”
秦政扶住额头,闭着眼睛说道:“太傅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我有些累了。”
李斯退下后,大殿里只剩下孤独的秦政一人,独自坐在位上。
宋廉与宋毅离开皇宫,乘车前往王翦府上。正好此时,王离也骑马返回。三个童年玩伴重聚一堂,王离从马上跳下来,迎接宋家兄弟,走到跟前紧紧抱住宋廉。
王离兴奋地说道:“宋大哥,我好想你啊。没想到你竟然上了战场,还差点一箭射死了信陵君,真是太让人激动了。”
宋廉从王离的怀中挣脱,笑着说:“才不过一个月不见,你又学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刚见面就这样扑上来,真不像话。”
宋毅在一旁也笑起来:“大哥有所不知,近日咸阳城里来了一批胡人,他们带来了许多色彩斑斓的小玩意儿,非常吸引人。我陪大王出宫看过,的确很有趣。胡人的面貌、语言、礼仪与我们都不相同,这个见面拥抱的礼节就是他们的习俗。”
宋廉听后,拍了一下王离的头,“这么大的孩子不学好的东西,整天学些没用的,难怪祖父和叔叔不允许你入伍。你这模样到了军营,怎么让人放心得下。”
王离搔搔头,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错了,对了宋大哥,这次回来是不是来看祖父的,后天就要出发去北边守长城了吗?你可得帮我美言几句,让我也跟你去北边历练历练。”
宋廉说:“说好话可以,但前提是你要听话。”
“没问题,宋大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对遵命。走,大哥,带你们进去见祖父。”
王离带着宋廉、宋毅进了家门,熟练地走向王翦居住的庭院。三人进院,只见王翦与王离及宋武正坐在一起喝茶谈话。见宋廉进门,王翦高兴地说道:“小廉这次从战场上回来,已经成了个男子汉,再也不是过去的纨绔公子了,真不错,看得出来老弟你对他费心了。”
宋武笑道:“老将军过奖了,这一次前往函谷关抵抗六国侵犯,小廉确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开个玩笑说,如果不是小廉,我可能今天就不能在这里陪你喝茶了。”
宋廉听了大家的夸奖,脸一红,
李武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半个月未曾召见我,大概只是思念起我。不过今日去见陛下的时候,在宫门口遇见了陆相国,他邀我在他家中设宴庆功,我对他说要先回家禀告双亲才能答应。陛下得知此事,却说我希望与兄弟能一起去。看来这个宴会不那么简单。”
“哦?”王乾看了李武一眼,说道:“陆相国居然为庆贺你的功绩设宴,实在是给你天大的荣宠,这个宴会非去不可。现在的秦国,陆相国可谓权倾一时,连我也有所不及。好在他还控制不住军权。如今李家在秦国已家喻户晓,陛下又赐予你无数奖赏,还亲自命名了‘李家军’,未来某一天我老了,你自然会被视为我的 。陆相国或许已开始为此铺路。”
王奋在一旁说道:“父亲如今在家养病,陛下曾多次派人来慰问,是否是为了让父亲出山对抗陆相国?”
李武点头道:“ 临终前曾给老将军一道密诏,内容始终保密,我猜测陆相国担忧的就是这一密诏。 在世时有严格规定,凡文官一律不得染指军权,只能按品级豢养家兵,陆相国再位高权重也仅能养府兵五百。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急于在军中培养势力。”
王乾道:“你说得没错, 确有此密旨,内容非常重大。陆相国虽在朝堂一手遮天,但军队仍在我的掌控之下,他别想动一分一毫。乾儿、毅儿、李离,还有你们两个,要记住,无论何时,我们都是陛下的支柱,是手中最锋利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