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萧砚说的没什么大问题,固然有出入,意思也差不多。
这个所谓的旋风蝇,被潼家施有秘术,不过六只,半数都在他身上。此行事关重大,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目张胆,故除了他们三人,寨子外还隐藏有几个族里的高手,各个实力都不输小天位,蛊术亦是大成,为防意外,潼乐每日都需要放出旋风蝇去给他们传递信息,
正常情况,是三只全部放出去。若有小意外,则是放出两只,则代表槐柳寨不配合,需要寨子外的几个人帮忙防止消息泄露。而只放一只,就代表潼乐本人有生命危险,需要外面的人立即支援。
若是没有放蛊虫出去,自然就代表潼乐已经遇害,在这种情况下,寨子外的人便会首先通知族里,那情况又是不一样。
虽然简单,但传递消息很方便,应对突发情况也来得及。
门外,看着潼乐发白的脸色,姬如雪便猛然醒悟。
之前萧砚应付了两个野修后,她和蚩梦本意是想直接过来处理了潼乐四人,但萧砚偏偏要演一场戏,她方才还不解,这会自是已经明白。
潼乐这厮有恃无恐,他们若是一来就把几人打杀了,潼乐说不定拼死也不放一只旋风蝇出去,那么他们就不会发现这一个细节。待到天亮,潼乐留在寨子外的后手就会立刻行动,如果是直接来寨子里还好,万一是回去搬援兵又当如何?
最关键的是,他们并不知道潼乐那所谓的后手到底是如何安排的,寨子外到底有多少人,所在方位又在何处。
她和萧砚此行来娆疆,可不是为了杀人来的,不论是想要处理南平国战事,还是为了萧砚的私事,都容不得他们此时陷入这种纠缠之内。
尤其是他们还带着蚩梦这个关键人,若是暴露了行踪和消息,那么接下来显而易见的会变得很麻烦。一个潼家不算什么,那座万毒窟和这整座十万大山,才是真正的威胁。
未知的危险,是深渊。
姬如雪皱了皱眉,果然见那潼乐在沉默良久后,突然笑了起来,而后慢悠悠的坐回去:“是又如何?我承认,是小看了你这中原人,不过那又如何?来啊,杀了我……”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嗤笑一声:“你敢吗?你敢动我,你就走不出娆疆!”
“呸!”蚩梦真是把这个人讨厌的咬牙切齿,叉着腰道:“你嚣张啥子!本圣女……”
“圣女?”潼乐复又嗤笑,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道:“圣女又如何?现在整个万毒窟谁不知道,你圣女蚩梦和少祀官尤川是罪人?你们二人勾结南平国,偷走了巫王的金蚕蛊,想借此让中原高人出手救治蛊王,不惜把北疆划给中原人,哼哼,怎么,这个小子就是那中原高人?!”
蚩梦一时怔住。
萧砚皱了皱眉,门外的姬如雪也有些出乎意料,蹙眉思忖起来。
“金蚕蛊本来就是窝老爸的!”蚩梦气冲冲的攥拳,居然忘记首要的事情是辩解她和尤川没有背叛娆疆。
潼乐却好像乐见其成一般,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肆意打量着这个曾经见都没机会见的圣女,此时反而轻松起来。
他不是不怕死,但吃准了萧砚不会拿他怎么样,旋风蝇如何放,放几只,只有他知晓,连潼月和两个随行供奉都不知,更别说是寨子外那几个族人的位置所在了。
谁叫他爹最偏爱他呢?
“这小东西,会驭吗?”萧砚突然询问。
蚩梦愣了愣,看着他指着那只旋风蝇。
她稍稍想了想,进而慢慢点头:“会……”
声音还未完全落下,众人只闻堂中突然一震,萧砚的身形霎时消失,待再出现,已是单手掐住潼乐的脖颈,将其生生从座位上提了起来,悬于空中。
仰起头,那尚还有恃无恐的潼家少主,全身震动如遭雷击,一张脸涨得通红,只能下意识去用双手使劲拍打萧砚的手臂,竟是在生死之际,连蛊术都使不出来。
“给了你三个台阶了,为何不下?真要我杀人?”萧砚面色仍然淡笑。
潼乐不断发出嗬嗬声,自是无法回话。
一旁的老妪已经抄起潼月横掠出去,却是完全不敢营救潼乐和那老供奉两人。
但比她更快的,是一柄唐刀突然从堂中掷出,从她身旁划过,霎时落在了姬如雪手中。
老妪突然心弦一颤,仓惶向后倒退。
抽刀声乍起,一抹寒光盈如满月,漫天霜气扑面而来,逼的老妪在退避之际,仍要勉力提起内力去抵御那刺骨的寒意。
不过姬如雪一袭蓝衫如影随形,刀脊上霜气森森,贴住老妪的肩膀往下一压,刀气直接震散几只恰才由后者使出的蛊虫,老妪轰然跪倒下去,重重坠地,听到声音动静,腿骨显然是猝然而裂,而后才瘫软在地。
姬如雪斜睨了脸色惨白的潼月一眼,唐刀轻轻一挥,后者那条掩在袖中的蜈蚣还未来得及飞蹿出来,就已径直断成两半,全身上下铺了一层霜气,却是死的不能再死。
“他不打女人,我打。”
姬如雪收刀入鞘,提于手中,守在院子里。
两个野修战战兢兢,吞咽着唾沫,头也不敢抬。
“小姐姐,霸气!”蚩梦使劲拍着掌。
本还想躺着撞死的潼家老供奉心神大乱,猛地一咬舌尖,就要把压箱底的蛊术使出来,余光里却发现那个中原青年突然提着悬空的潼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