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陈秋，咧嘴道。

“不是，陈远哥，你啥时候来的，怎么来了都不叫我？真是的……”

“？”

陈秋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而王海则是往前走了两步，一个踉跄直接半跪在陈秋的面前。

陈秋刚准备上前扶住王海，王海却挥了挥手，将陈秋的手掌打飞，然后撑在陈秋的大腿笑着道。

“陈远哥，你知道不？你儿子陈秋，牛逼了！那是真的牛逼！我靠，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牛逼的人，真不愧是陈远哥你的儿子！特么的。”

“陈远哥，我跟你讲，我当时第一次看到你儿子的时候，就感觉很像你，那个眉眼中透漏出来的自信，还有对于乐团人的温和，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真的牛逼！”

“他的为人处事也跟陈远哥你很像，比你多了一点圆滑，少了一点棱角，但是他跟你一样，那种对于音乐的追求完全没有任何改变，我看到他指挥的背影的时候，我甚至感觉看到了你！”

他说着说着，拿起边上酒，也不倒杯子里，就这么直接对着嘴吹了起来。

他的话也变得越来越多。

他拍着陈秋胳膊道。

“陈远哥，你儿子现在牛逼了，他现在是海城第二的交响乐团了，你敢信？嘿嘿，真的厉害啊，我跟你两个人努力了一辈子都没有完成的事情，居然被你儿子完成了，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哦不对，不是，陈远哥，嘿嘿，不是我们俩，是你，你没有完成海城第二的成就，我完成了，嘿嘿嘿，海城市立解散了，我自动跑到前二了，想不到吧？我比你更强！”

“好吧，我知道这个更强没啥意义，全都凭借别人的失误勉强上去的，就算上去也没有办法占据特别久的位置，就像你儿子那样，一下子就把我挤下来了。”

“但是咋说呢，我还是上去了不是？最起码，我在第二的位置呆过一年！就算你儿子再牛逼，他也没有办法在总排名没有公布之前干掉我！嘿嘿嘿！”

“唉，陈远哥，你说为啥人会要有天赋这种东西呢，我好难受啊，如果一切都只需要努力就可以成功，那么该多好啊……”

他的语气逐渐低沉，眼睛也开始浑浊，撑着陈秋大腿的身体变得东倒西歪。

他脸上的笑意消散，略显苦涩地摇头道。

“陈远哥，你说的对，天赋是最恶心啊的东西，没有天赋的人，终其一生最终也就只能停留在那个位置，而有天赋的人，则是可以不断向前，不断向前，走到我们这群凡人看不到的地方。”

“不过还好，陈远哥，我们俩没有天赋，但是你儿子有天赋，你儿子的天赋是我见过天赋最强的，比那该死的赵一天赋还强！”

“嘿嘿，赵一他现在应该也难受了吧，他生的女儿天赋一般，没有办法讲他的女儿培养成跟他一样指挥大师，现在看到你儿子的成绩，大概也在屋子里哭呢吧？”

“不过陈远哥，海城爱乐的指挥好累，我看不到继续前进的希望，即便只是努力维持住现在的排名，我都已经耗尽了我的一切，好难啊……”

陈秋看着王海，手足无措，只能听着王海的自言自语。

看着他抱着自己的大腿，然后无力滑倒在地上，然后呼呼大睡。

陈秋试着将王海托起，送到床上去。

但是王海这一身腱子肉，感觉能有两百斤，陈秋连拉起他都有一些困难。

直到屋门打开，一位留着黑色长发的中年女子推门而入。

她看了一眼陈秋，又看了一眼王海，叹了一口气，走到王海身边，拽住他的手，用眼神略微示意陈秋。

两人同时用力，将王海给拉了起来，勉强送到他的床上。

王海的鼾声如雷，震的两人耳朵疼。

而陈秋也不好多说什么，伸手告别。

那人没有拒绝，对着陈秋轻轻挥手，起身走到洗手间拿了一个毛巾去给王海擦脸。

很明显，即便离家出走，这位王海的老婆还是关心王海的。

陈秋看着两人，开始幻想自己跟苏玥的婚后生活，脸不由的一红，连忙摇摇头，准备离开。

然而却没有想到，在他离开的时候，王海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猛的抓住他的手腕，苦声道。

“陈远哥，老板，老大，我好累啊，我好想你啊……”

“老大……”

说着说着，他的手无力放下，重新陷入了睡眠。

陈秋注意到王海的眼角处似乎有水滴滑落。

只是下一秒，这泪痕便被王海的老婆擦去，王海的手脚也被塞到了被子里。

陈秋不好继续在这边干扰别人夫妻的恩爱，连忙小声告别后走到屋外。

望着漫天繁星，陈秋缓缓吐出心中的郁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