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儿，也真正成为女人了。

岳翎有些羞涩，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沈夫人笑着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同于寻常的女子，她原本就是江湖游侠，不拘礼数，和岳江曾经也是私定终生，情到深处水到渠成，她并不觉得这样有问题。

恰恰相反，她甚至还曾担心，以女儿的性子，即便嫁了人，会不会做那种事都未知。

“有些东西，为娘也该教教你了。”

“什么东西？”

“闺中之事，娘教你几招，保管让伱在婚后，把小九拿捏得服服帖帖。”

是夜。

岳帅终于肯放张九阳离开了，两人喝了不少酒，聊了许多军政大事，彻底敞开了心扉。

张九阳按照前世的见识，说了一些在此世可行的建议，引得岳帅连连叫好，称赞不绝。

若非他志在修行，恐怕岳帅都想给他在军中安排一个职位了。

“贤婿，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我等下回去要把你说的那些办法都好好写在纸上，记下来！”

“哦对了，我差点给忘了，老神棍在走之前，让我将这封信给你，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我看。”

岳帅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张九阳。

老神棍就是诸葛云虎，他们曾经结伴闯荡江湖，没钱时诸葛云虎就在路边摆摊算命，很快就能赚得盆满钵满，故而被他称为老神棍。

张九阳心中一顿，诸葛云虎…给自己留了一封信？

“诸葛前辈有给岳翎留信吗？”

张九阳一边接过信一边问道。

“没有，我也纳闷呢，不过这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做事情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张九阳打开信，和沈老夫人的那封信相似，其中的内容非常简略，只有四个字。

“莫去黄泉。”张九阳下意识攥紧了信纸，紧紧皱眉。

莫去黄泉…

这是诸葛云虎在提醒自己吗？

难道自己是阎罗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是在暗中提醒，让自己下次黄泉聚会不要参加，不然将有杀身之祸！

天尊…要对他动手了？

可有一点张九阳想不明白，在他的推理中，天尊之所以知道自己阎罗的身份，是因为诸葛云虎的告密。

但为何诸葛云虎会主动留下这一封信来提醒自己？

再联想起沈老夫人的那封信，其中的那句‘小心诸葛云虎’，张九阳一时间有些心乱。

“岳帅，您和诸葛前辈有着几十年的交情，在您眼中，诸葛前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岳江听到这个问题不禁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后道：“老神棍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张九阳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他没有想到，岳帅竟然对诸葛云虎如此推崇。

“世人都称他为病猫，觉得他只是靠着诸葛七星的光环才成为了监正，甚至还有人觉得他太过油滑和软弱，一点都没有当年诸葛国师的风采，辱没了诸葛之姓…”

岳帅的声音有着一丝沉重，诉说着种种诸葛云虎的负面评价。

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不只是流传于修士界的言论，甚至在钦天监内部，也有些人不太看得上诸葛云虎。

养病几十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宛如病猫。

“可我知道…他曾经不是这样的。”

岳帅长叹一声，道：“我们当年也曾多次秉烛夜谈，对世上一切不公之事义愤填膺，立志要效法先祖，用自己的学识和本领来改变这个世界！”

“我们谈政事，谈军事，谈改革，谈一切对未来的构想，当年游历天下时，他甚至会认真记好每一个底层百姓的苦难和期望，并将那些文字每日诵读。”

“我们游历时遇到了很多比妖魔还要可恶的人，不管他们有多高的地位，多大的权势，老神棍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从不畏惧。”

“后来他成为了诸葛家的家主，并担任了钦天监的监正，但自从被天尊打伤后，他就好像有些变了。”

“他越来越不喜欢说话，每日下棋，沉迷于各种淫书艳词，就连对斩妖除魔的事情，都不是多么上心了。”

“以前别人若骂他是病猫，他肯定会想办法狠狠教训一番，可现在却只是随意一笑，不以为然。”

岳帅狠狠锤了一下桌子，道：“就连我想帮他出头，也被他拦住了，这家伙好像真的一点骨气都没有了！”

张九阳意识到，诸葛云虎的变化，应该和天尊有关。

“不过…”

岳帅顿了顿，还是继续道：“我始终相信，那个曾经每日诵读百姓苦难，面对一切不公和罪恶都敢拍案而起的老神棍，一定还会回来的！”

他相信自己的老友，哪怕所有人都叫他病猫，岳江却只叫他老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