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不会记得打更人是谁,但会记得,每报一次更声,就离天亮更近了一分。”
“后来他以长生咒将自己炼成了僵尸,想打入黄泉内部,最终却失败了…”
这一刻的诸葛云虎,突然变成了一个老人,一个怀念儿子,心怀愧疚的老人。
张九阳为他倒了一杯茶。
“诸葛监正,可惜无缘与令郎相见,否则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不过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顿了顿,张九阳凝视着他,道:“您早就知道了画皮主的事,对不对?”
诸葛云虎点头一笑,坦诚道:“不错,早在十二年前,我就察觉到了画皮主的存在,并知道他在扬州守着某件东西。”
岳翎一惊,诧异地望着监正,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她身为监侯,又看过天机阁中所有与黄泉有关的卷宗,并未发现相关记载。
所以当她通过张九阳知道画皮主时才会那么惊讶,觉得大乾已经被渗透成了筛子。
却不曾想,监正早在十二年前就知道了此事,甚至还知道画皮主是在扬州守着某件东西。
“龙虎不必惊讶,有关画皮主的卷宗,只有监副及以上才能观阅,你的级别还不够,甚至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事实上,这些年我都在暗中调查画皮主,虽然他行事隐秘,隐藏颇深,但十二年来,我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比如他在朝堂上安插的几个重要棋子,其实都在我的掌控中。”
“那些画皮不会知道,他们信任的管家、仆人、姬妾,是我的耳目。”
“他们每天见了谁,做了什么事,甚至说了什么梦话,第二日都会呈上我的案前,也是通过他们,我才推测出画皮主一直在扬州守着某样东西。”
“当然,我的精力有限,也只找到了最大的那几条鱼,至于更多的小鱼,比如聂广贤,我确实不知道。”
张九阳望着眼前这个青衣朴素,气质古朴的老头,心中莫名涌出一股寒意。
他是通过食鬼神通观看记忆才能明白谁是画皮,可对方却全凭观察,就能在不动声色中,为那些画皮织上一层无形的罗网。
如此心智和手段,当真可怕,不愧是诸葛七星的后人,没有辱没这个姓氏。
“我一直没有对那些大鱼下手,因为我清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个根,便是画皮主。”
“不杀了他,朝堂上的画皮便会卷土重来,并且会更加隐秘,更难发现。”
“而想要除掉画皮主这样阴沉老辣的敌人,就要有一个足够份量的鱼饵先将他钓出来,不然就算找到他的老巢,狡兔三窟,怕是也难一劳永逸。”
张九阳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没想到他的计划和监正不谋而合,两人想到了一块儿。
“可惜我一直没找到那样东西是什么,那些大鱼也不知道,不得已,才同意了羽儿打入黄泉的计划,想从内部得到更多的消息,却不想…”
他摇头叹道:“我平生行事讲究以正御敌,不喜出奇制胜,唯一一次出了险招,却害了自己最杰出的儿子。”
“监正,我们已经找到了画皮主守着的东西,诸葛兄的仇,马上就能报了!”
岳翎声音铿锵,眼中杀意凛冽。
“这也是我会不远万里,亲自来扬州的原因,如果不是找到了那样东西,你也不会请我出山。”
诸葛云虎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却暗潮汹涌。
“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张九阳吐出三个字。
“神居山。”
“神居山…”
诸葛云虎闭上眼睛,思考着这个名字,道:“原来是这里…为什么是这里?”
“监正,有什么问题吗?”
诸葛云虎摇头道:“从画皮主的反应来看,神居山是对的,可仔细斟酌扬州之乱,又不太像画皮主的行事风格,总有些奇怪。”
张九阳暗自感叹,不愧是监正,瞬间就意识到了这其中的猫腻。
良久,诸葛云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清亮,声音坚定。
“或许我们应该亲自去神居山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