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咱们这两批人汇成一股,先上浯州屿,将我家……嗯,蒲家在浯州屿建立的仓库夺到手。这样,即使是大哥……嗯,蒲师文逃出泉州,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也无处可去。”蒲均文突然找到了一丝挥斥方遒的感觉。
陈文开颌首。
“其二,我知道现在守在内城那些仆役的首领是谁,我可以带你们找到他们的家人,带到内城之外……”
甄鑫暗暗抽了口凉气,这厮这么狠?以家人威胁蒲家奴仆反水?
若是不肯反,难道还在城前直接杀了这些人不成?
“善待这些人的家属,让他们告诉守城的仆役,自己很好,没被虐待,也没被欺辱。”
甄鑫一怔,随即抚掌赞道:“没想到,蒲公子倒是个有想法的人!”
这一招算是利诱,可比威逼好用多了。
不仅让那些奴仆明白,反抗得太狠一定会连累家人。而且也让泉州其他人明白,他们所有的行动只针对蒲师文一人,其他不相干之人绝对不会受到株连。
看来,得必须重新评估这位貌似纨绔的蒲家老公子。
蒲均文却顾不上享受甄鑫的表扬,继续说道:“第三,蒲家宅院内有一个大花园,花园以北是一座我叔当年建造的棋盘园,棋盘园内,有活水与外相通。我可以带你们找到那条活水,自水底潜入宅园……”
堡垒,果然是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的!
连陈文开都在心里暗自感叹,那可怜的李显,在内城之外抓耳挠腮了几天,却不得其门而入。没想到,钥匙却如此轻易地被甄公子拿到手。
“只是……”
“你说!”甄鑫抖了抖衣裳下摆,让自己坐着更舒服些。并做好了让蒲均文继续加码的心理准备。
“棋盘园内,养了三十二名女子。这些人或因家里欠债被迫卖给蒲家,或因被偷被拐而来。每一个都是可怜人,只希望你们进入蒲家之后,能好好安置这些女子。”
甄鑫讶然,没想到这位蒲公子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我蒲家,欠她们太多,我一定要做些弥补,希望可以得到她们的原谅……”
原来,他是已经代入蒲家家主这个角色之中了!
也好,这种状态才是合作的最佳姿势。
甄鑫庄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保护这些可怜的姑娘……”
转眼之间,额外给出的两天期限,已所剩无几。
看着渐渐缩短的日影,李邦宁满心焦躁,却又只能强摁着自己,摆出一副冷然的面目,对着盖伞之外的阳光。
怯薛军零零散散地窝在树荫底下,监视着在内城外巡视的镇戍军。
镇戍军则不断地吆喝着试图躲在墙根下的衙役。
可是赶了一阵之后,城头却没有砸下任何的滚木与石子,也便挤挤挨挨地与衙役一起,寻着可以遮阳的墙根窝着。
墙头上,偶尔有一两个壮汉探头看下,见没人攻城便又缩回去,各自阴凉。
最紧张的,也许是远远观望着的一群父老们。他们有些子侄正在为着蒲家守卫内城,有些则是在内城置办了些许产业。
有人咬着牙根密谋,有人满脸愤恨,有人则低声劝慰。
无论有多少的想法与主意,终究没有一个人将其付诸于行动。
一个怯薛军自码头直奔而来,在李邦宁身边低声说道:“有位少年郎,自称姓甄,要拜访大人。”
“谁?”李邦宁直立而起,几乎将竖于身后伞盖撞翻。
惊得边上的衙役急忙伸手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