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去得太早,很多内外命妇其实是从小看着时荔长大的,都是她的长辈。
可现如今却不得不恭敬地进宫朝拜她。
落差这么大,外命妇还能调整情绪接受。
但很多自视甚高的内命妇却不能,原来先帝在时,碍于情面她们勉强能给时荔一点儿皇后的尊重。
可如今先帝驾崩都一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时荔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后一点儿仰仗都没有。
一无强大的外家,二无同心同德的亲儿子,于是渐渐对她轻慢起来。
这种轻慢,也体现在每月一次的入宫朝拜上。
如今羡朝够格进宫朝拜太后的命妇,至少二十余位,今日真正准时来到成阳宫的,至多十余位,还多是外命妇和贵女。
没有来的命妇,大多以身体抱怨为借口,直接推了。
“这些命妇实在欺人太甚。”
辛棠在内殿为时荔梳头,听闻外面的禀告,微微皱眉。
“无事,哀家都习惯了,本来和她们也没什么话好说。”
时荔倒是巴不得她们都别来,省得她早起。
因为没睡醒,她显得很没有精神,在辛棠梳妆时一直懒洋洋地闭着眼睛。
她说的是实话,却被辛棠当成无奈灰心了,当即抿了抿唇,很隐蔽地给站在一旁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时荔闭着眼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到发髻梳好准备戴首饰,又习惯性地拿起一支摆在梳妆台上的银铃簪。
簪头因为长久的把玩抚摸,甚至有些圆润,却依然让她爱不释手。
走出内殿,时荔习以为常地看着外面稀稀拉拉的命妇,微微一笑。
正欲像从前一样说几句场面话把人打发了,却看见周承颢从外面走进来。
还有一个人跟在他身后。
一身墨色衣裳,腰间佩剑,凛然之气让在场命妇贵女纷纷低头回避。
竟然是戚长川。
时荔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旋即看向周承颢,“陛下?”
她特别想问问,一大早上他把戚长川拉到这里是怎么想的?
两人目前好歹算一根绳上的蚂蚱吧,为什么要给她添堵?
但是戚长川在场,这些话是肯定问不出口的。
周承颢见她望过来,讪讪地伸手摸了摸鼻子。
“儿臣来看望太后,想不到如今抱恙的命妇竟然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