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像有隐藏的暴力倾向。
以顾然的经验,没结婚前,乔一鸣或许不会伤及另一半,潜意识维护自己的形象,可一旦结婚,生气时暴力就会施展到女性身上。
这种暴力是由‘厂子’引起的。
从小将一些物一些人当成自己的东西,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是小圈子里的老大。
结婚后,这类人就会将女性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当自己不满时,就会对女性动手。
这么看,陈珂分手还躲过一劫。
乔一鸣继续道:“我追了她两年,她毕业那天,我买的花都快填满她的宿舍了!
“我就在所有人面前,单膝跪在宿舍楼下,用大喇叭向她告白!
“结果就一个月!一个月!她就要和我分手!
“我这些年付出的时间和心血算什么?如果她对我没有意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我!”
乔一鸣又想摔东西。
如果不是保安还没走,眼前的桌子和桌子上的两个水杯,肯定已经遭殃了。
“她没拒绝吗?”顾然问。
“拒绝个屁!只说自己两年内不想谈恋爱!”
“那个,乔兄,这个说法,一般意义就是委婉的拒绝。”
“那她为什么要给我带早饭?为什么请我喝奶茶?还请我看电影?你说,为什么!”
“那就奇怪了,”顾然故作不解,“可她又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呢?仅仅因为她想留在海城?就算一辈子异地恋,如果她真的爱你,也没道理说分就分啊?”
乔一鸣喘着粗气,鼻孔肉眼可见的收缩膨胀。
过了一会儿,他冷声道:“那个婊子说她性冷淡,只有留在海城才能治好!”
“性冷淡?”
“呵。”乔一鸣抬起头,露出嘲讽的笑容,“老子追她两年,在一起一个月,手都没牵过,我他么还以为捡到宝,有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友,结果她告诉我她性冷淡!”
顾然想到陈珂每天早上去庄静办公室咨询。
难道真的是因为精神方面导致的性冷淡吗?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相比之下,因为精神问题导致的阳痿更常见——这也和男女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有关,男人会就医,女人不在乎。
“乔兄,我说句公道话,如果陈珂真的是性冷淡,又打算留在海城,那她做的没什么不对。”
“那我两年——”
“乔兄!”顾然打断他,“你冷静地想一想,你身体正常,家缠万贯,你真的能和一位性冷淡、还异地的女人结婚吗?我不是替陈珂说话,我也是男人,我从男人的角度帮你,给你提意见。
“你付出的两年当然重要,可人生数十年,为了这两年,牺牲数十年,值得吗?
“你只需要确定一件事:陈珂和你分手,到底有没有第三者,如果没有,分了也就分了,你情我愿,如果有,那就乔兄你想做什么都行。
“但是,千万别害了自己,你年轻、有钱、手里还管着人,完全是社会精英,没必要因为一点不愉快毁掉自己的人生。
“言而总之,对于这件事,从我这个旁观者的角度,就这一个看法:弄清楚有没有第三者,给自己一个明白,认清陈珂到底是一个什么的人,给自己两年的付出一个交代。”
“第三者,你不是?”乔一鸣冷声瞅着顾然。
顾然真的对他无话可说了。
他苦笑道:“我、我女友、还有陈珂,三个人一个办公室,大家都是心理咨询师,揣摩心理一流的水准,我女友还坐我后面,你觉得我有本事在七八天内,追到我女友,又让有男友的陈珂喜欢上我吗?学催眠的是陈珂,不是我。”
越说越心酸。
还什么两位女友,他一个都没,苏晴是拿了63块钱的友情出演。
乔一鸣瞅顾然,觉得他也没这本事。
甚至他能追到苏晴这样的大美人,他都不太信。
他怒气稍稍平息,问道:“那你觉得,陈珂为什么和我分手?有没有第三者?”
“概率不大。”顾然摇头,“周末不清楚,工作日时间,陈珂一直待在所里,现在负责的病人也是一位女”
“怎么了?”他忽然停顿,乔一鸣皱眉追问。
“可能是那位女病人的原因。”顾然自语。
“什么意思?”
“一般情况,病人的消息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但这位病人的情况特殊。”顾然拿出手机,一番操作后,点开捐款网页。
他把手机放在两人中间。
“刘晓婷,”顾然介绍道,“准备今年国庆结婚,结果查出癌症晚期,患上抑郁症,男友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乔一鸣盯着网页,确认消息是真实的。
“陈珂一来,就留意到了这位病人,现在负责治疗——说是治疗,其实更像是照顾——她。
“你也清楚,对于一位前方是死亡、通往未来的阶梯已不复存在的人,对人生会有哪些看法。
“刘晓婷不在乎任何人的意见了,只做自己想做的事,陈珂或许从她身上学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干脆利落的和你分手。”
“那就是这个女人的错?”乔一鸣抬头盯着顾然。
顾然说:“我可以肯定,陈珂不会和病人说自己的事情,所以刘晓婷也绝对不可能劝她分手,这一切都是陈珂自己的决定,归根究底,还是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她觉得应该断掉。”
“另外,”他收起手机,“你想打我、骂我;甚至打陈珂、骂陈珂,都还好说,但如果你想对病人出手,不仅我不同意,那些保安也不会同意。”
乔一鸣没说话,沉默地坐了许久。
最终,他叹着气起身,同时道:“谢了,哥们,是我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