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的所谓办法,其实就是拿人消耗。
当然,他也不是无畏消耗,就和宋江攻打涉县一样,采用人海战术、车轮猛攻。
而且为减少火炮影响士气,还直接将围三缺一战术,改为四面围城攻打。
一千守军,要跑早跑了。
坚守不愿跑,还留下生路干啥?
若再像孙立一样,撤到别处继续抵抗?岂不自寻烦恼?
除此之外,吴用还献计增加夜间作战时常,这次既能让火炮失去视野,还能抵消白天高温作战,效率偏低的缺点。
吴用这次的建议,也正合宋江的心意,反正他兵力有优势,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自己想怎么打,对方只能配合。
人多,豪横。
宋江到的黎城当天,就调拨兵马于下午及夜里展开猛攻,而他在涉县虽然攻了十日,但由于正规守军偏少,造成的伤亡其实并不大。
所以近五万大军围黎城,军力对比达到了夸赞的25:1,如果没有李忠带来的一千人,以及那至关重要的火炮,几乎当天晚上就要失守。
最致命是吴用改了战术,孙新等人却根据以往经验,只在东南北三门部署了火炮,让没火炮的西门成了漏洞,得亏孙立亲自坐镇指挥,才不至像斗地主被打春天。
黎城的两千正规军,一晚上就有五百人伤亡,形式一度非常不客观,但幸好黎城城池比涉县大,城中百姓也比涉县多。
在后备兵源充足情况下,只要花费时间做简单训练,守城依然能起到重要作用,反正夜里视野不好,不会射箭可以扔石头等物。
当然,宋江下令傍晚及夜里作战,军队白天就要停下休息避暑,而弱势一方则没资格休息,他们要利用白昼,对招募青壮进行强化训练,用来补充守军的空缺。
好在守将多了孙立与李忠,否则光凭孙新夫妇肯定忙不过来。
五月十五白天,黎城之内都没有消停,休息的老兵分批休息,分批在城墙上训练,李忠又抽调火炮到西门。
虽然牺牲了休息时间,但取得的成效是显著的。
当天傍晚,宋江依旧采取四门齐攻,且在西门投入大量精锐,结果天还没黑之前,城上火炮就像不要钱一样,一个劲往下方猛烈轰击。
与昨日零星几发吓唬不同,今日不间断射击明显震住了敌人,导致间进攻双方气势转换,攻方不如昨日猛烈,守方却比昨夜更兴奋。
究其原因,也是昨日守将们心态作祟,生怕炮弹打一发就少一发,想着开源节流省着花,其结果就是效果不明显,这一旦不计代价发射,守军的压力自然就减小。
十六早上收兵,宋江召集众将分析原因,蹙眉沉声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同样的进攻方式,为何昨夜不但伤亡增加,爬上城头的次数更少?为什么?”
“太尉,会不会是傍晚的火炮”
“火炮?”
秦明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江打断并呵斥,“你也知道火炮集中在傍晚,但是守军夜里只是偶尔发炮,与前夜的频率相差不大,可我们进攻却不如前夜,我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
“太尉消消气。”
吴用理解宋江的愤怒,也明白他知道原因所在,现在只是找人发泄出气,于是接下话腔安慰:
“守军昨天四门齐放炮,再多的炮弹也经不住这么放,我们只需熬过这段时期,攻下城池指日可待,另外我们的兵力相对有限,打下黎城要么北上要么南下,分兵容易被各个击破”
“这还用想吗?”
宋江打断吴用,正色说道:“我乃泽、怀、卫、相四镇招讨使,眼下就剩泽州没有拿下,自然先南下与呼延灼合击林冲,拿下本该属于我的地方,有余力在北上收复故土,当然,脚下潞州也是咱们打下的,不能让给外人。”
他在虽没点名金人,但早已经与金人暗通款曲,朝廷对待金人态度也很暧昧,所以诸将皆见怪不怪,基本属于明牌状态。
现在还跟着宋江的,要么是铁杆心腹与死忠,要么身不由己情非得已。
他们无论是原就有家眷,还是在赵构登基被赐婚成家,此时全部安置应天生活,要说成人质也不为过,所以即便心里藏着爱国情怀,却只能向现实屈服。
宋江话音刚落,吴用又及时提醒:“太尉既然想拿泽州,太快夺取黎城反而危险,若直接去与林冲交手,武松引兵断我们后路,如之奈何?而戴院长若请来援军(金军),再快也要七八天时间,这也是我们的破城期限,太早太晚都不合适。”
“不是”宋江咽了咽口水,一脸好奇追问:“我们要是早点破城,不就不用担心武松的援军?且破城以后还能补充粮草,我不明白”
“围点打援啊。”
吴用摇动羽扇,继续解释:“河东虽有近十万兵力,却主要部署在雁门、平定军、泽州三地,武松能调来再多援兵,也不如我们兵力多,所以即便留着黎城当诱饵,也未必是件坏事。”
“好吧,不过敌方火炮猛烈,我不希望损伤太多,军师得想个办法。”
“只有在进攻时分散些,吸引守军把炮弹全打光”
“行。”
宋江郑重点头肯定,随后起身对众人说道:“傍晚进攻的时候,大家按军师交待指挥跑位,现在都各自归营休息去吧,今天晚上如果不下雨,就继续战他个通宵。”
“是!”
昨晚熬了个通宵,虽然分成十组轮番进攻,但就像初入工地的牛马,耳边炮弹声、喊杀声如同泵车声、打桩声,无论真在战场还是在营地休息,闭上眼睛这些声音都不带停的,必须通过白天补充睡眠。
于是乎,除了那些巡逻人员,以及营中执勤的卫兵,都在营地里呼呼大睡。
烈日炎炎之下,军营里的呼噜声,盖过了树上蝉鸣。
宋江虽没通夜指挥,却因身在其位睡得很浅,此时也同样在大帐内小憩,这一次他睡得很香,不知不觉就进入梦境。
梦境里,自己身骑高头白马,身穿金甲驰骋疆场,先是帮赵构收复河东,再南下攻取汴京,赵桓被擒俯首称臣,之后又挥师北上讨金,将金人赶出长城意外,恢复了昔日大宋的疆域
梦境里,赵构还都东京汴梁,在大庆殿升班召见群臣,而自己站在大殿中央前排,离皇帝不足一丈距离,他身后是吴用、花荣、秦明、戴宗等心腹,左右是黄潜善、汪伯彦、杨惟忠、张俊等文臣武将
梦境里。
赵构突然离开御座,径直朝自己降阶下殿,并握住自己双手,一脸郑重说道:“卿为朕东征西讨,终于收复了祖宗故土,卿所建立的功勋,不亚太祖开国功臣,你想要何等赏赐?朕定会满足!”
“臣惶恐,臣得陛下恩遇,自当效死已报,不敢奢求赏赐,倒是我这帮兄弟”
宋江正要为兄弟们表功,转身却只看到吴用、白胜两人,其余人突然莫名消失不见,“咦,人都去哪里了?”
正在他疑惑之际,身后传来赵构的声音。
“卿助朕,继大位、复河山、定天下、兴社稷,寻常封赏已配不上卿之殊勋,所以朕要以王爵赐卿,宋江听封,朕今日封你为晋王,替大宋镇守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