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绝了!你们家许灵均真是绝了!他怎么能写出这么好的剧本来?”
翌日一见面,陶玉书便在教室外被几个同学给围住,满脸都是激动的对她说道。
陶玉书当然知道丈夫的剧本好,不过大家的反应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夸张。
“之前他就有这么一个想法,这次我央求他写剧本,就顺便写了出来。”
听了陶玉书的解释,大家的表情更夸张了。
“顺便?这是顺便能写出来的?”吴颖芳手里挥舞着剧本,哗哗作响。
“玉书,你们家许老师…不,林老师是大才啊!让我等高山仰止的大才啊!”
李路杨扒拉开众人,激动的说道:“何止是大才?老舍在世也不过如此了,玉书…”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同学们给拉住了。
这会儿马上要上课了,周围全都是同学。大家很理解他的心情和感受,但这么大庭广众的宣扬,肯定会惹来非议,所以赶紧让他闭嘴。
上课的铃声响起,几人憋了一整堂课,好不容易下了课,正打算跟陶玉书畅所欲言,交流昨晚看过剧本后的惊艳感受,却被人给打断了。
“玉书!”
今天上午不是黄会琳的课,但此刻她却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黄老师,您怎么来了?找我有事?”陶玉书抛下几个同学跑了过来。
黄会琳拿出昨天借的那份剧本,脸上满是钦佩之色。
“剧本我看完了,堪称惊艳之作!”
“您过奖了。”
“不不不。”黄会琳摇摇手,“一点没有客气和夸张的成分,我觉得这部剧本即便是放在人艺那样的舞台上也是上乘之作。我爱人说这部剧有老舍先生的味道…”
她说话的功夫,刚才被陶玉书抛下的几個人凑了上来,听到这里,李路杨忍不住喊道:“英雄所见略同啊,黄老师!”
其他几人赶忙把他拉住,黄会琳笑了笑,“看来大家的看法都很一致。”
她又继续问道:“我看剧本是三幕四场戏,这个剧本内容有些多,对于你们来说压力应该很大的。”
黄会琳的话很婉转,翻译一下的话大概是:这局太高端,你们不配。
陶玉书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问道:“我们第一次搞话剧就搞三幕剧,确实有非常大的难度,要不然您来帮我们指导指导吧?”
陶玉书并不是在客套,而是真心实意的发出邀请和求助。
但凡是对话剧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让一群从来没实践过的学生们搞三幕话剧,难度几乎不亚于让一个八百字作文都写不利索的中学生去写一部中篇。
当时林朝阳在写剧本时,陶玉书就曾经担心过这个问题,可看着丈夫那么用心,她又不好意思打断他的创作。
剧本完成之后,陶玉书惊喜于它的水准,同时也苦恼于它对于大学生们来说的难度。
本来她还想着可以把陈健功他们那一批人请来跟大家交流交流经验,慢慢摸索着先试着搞一下,现在黄会琳站了出来显露出要帮忙的意愿,她自然求之不得。
“好啊,我们搞戏剧文学和戏剧文学研究,理论上的知识学了很多,也教了很多。正好我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实践一下,与大家教学相长,共同进步。”
黄会琳的加入让陶玉书感到欣喜,其他几人听着陶玉书三言两句便拉来了老师助阵,也感到高兴不已。
陶玉书看了看众人,询问道:“正好这会儿没事,要不我们研究研究剧本?”
众人点头,急不可耐。
话剧剧组的建组和彩排往往是从熟悉和围读剧本开始的,《天下第一楼》是部三幕剧,场景变换多,主角配角多,台词数量多,任何一项对于业余搞话剧的大学生们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因为有了昨天的熟悉,今天再读,大家对于剧本的内容感受更加深刻,讨论起来也更有内容。
“卢孟实这个人物真是写活了,看着他我就想起了王利发,都是掌柜的,都是个性鲜明又复杂。
在他的身上你能看到中国传统商人的精明与狡猾,也能看到出身底层的自尊自爱和自强不息。对待下属他有严格的一面,也有温情的一面。
但同时他身处于传统与改革的交汇点,你能看出他的锐意进取,也能看到他的无奈妥协和忍辱负重。
他身上的悲剧色彩让我想到了秦二爷,雄心壮志与现实的残酷碰撞。
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彻底摆脱时代对于个人命运的束缚,哪怕是短暂的成功也无法抵挡时代变革带来的冲击。”
李路杨从昨晚看完剧本脑海中就翻腾不息,心里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即便是跟同学们讨论了大半个晚上,可此刻围读剧本,依旧有说不完的话。
他太爱这个剧本了,更爱里面每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卢孟实作为全剧的戏眼,更是成为了他心中比肩王利发的角色。
“路杨说的很对,我也觉得《天下第一楼》这个剧本透着一股浓浓的《茶馆》味儿。不光是风格像,甚至连水平…”吴颖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思量着说道:“我觉得怎么着也有《茶馆》的五成水准了。”
“五成少了,我觉得七成吧,《天下第一楼》已得《茶馆》神韵,七成不多。”李路杨此刻化身“楼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