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韩五未来的成就极高,在大是大非面前不曾含糊。
但是你要认为他是个好脾气的良善之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确切的说韩五的脾气很坏,是那种一言不合就与人厮斗,且十分自我的莽撞性子。
说几个有关韩五事例,你就能发现这人并不是个好茬子。
韩五尚未发迹时,有人觉得他很有本事,言其将来必能位列三公,韩五觉得这人是在讽刺自己,于是将其痛殴一顿。
韩五与梁红玉之间的故事在后世广为流传,人们将他们视作宋朝版的“红拂女与李郎”。但是,人家红拂女是自愿夜奔投李靖,而梁红玉却是韩五强抢的京口歌伎。
韩五还有一个与三国吕布相类的坏毛病,那就是喜欢那啥部下的妻子。吕布的那点事儿大家都知道,他的部下屡次背叛他,最终落得众叛亲离,除了客观方面的原因,就是这厮与多位部下的妻子私通所致。
而韩五同样有这般癖好,喜欢找部下的妻妾乱搞,并因此而逼死了一位曾经在战场上救过他性命的猛将呼延通。
顺便说一句,水浒传中豹子头林冲上梁山前的遭遇,基本上就是呼延通之死的复刻,在这里面韩五就相当于高俅、高衙内父子的综合体,只不过林冲被逼雪夜上梁山,而呼延通却悲愤之下投河自尽了。
呼延通事件可算是韩五一生最大的污点,其后南宋文人便以此为原型作得古典苦情小说【碾玉观音】,大致为咸安郡王(韩五)拆散玉匠崔宁和绣女秀秀姻缘,并把秀秀杖毙,最终二人阴间化鬼重逢的故事。
之后明朝冯梦龙更将此故事改编为《崔待诏生死冤家》,收入《警世通言》中。
总之一句话,韩五性格方面是個有问题的,当他听得陈珅说得会猎熊虎之士之言时,当即心中生出些恼意。
只韩五也是初入军伍不久,却还不似后来那般桀骜,故不曾当场翻脸,却怀着心思,引陈珅到了一处营房前。
陈珅看了看营房,笑着对韩五道:“韩五兄弟,这里可不像是驿馆啊!”
韩五回头坏笑道:“小哥儿不是要会猎熊虎之士么?我恐你本事不济,猎不得真猛士,故要与汝较一较枪棒!一试身手!”
陈珅故作迟疑道:“还是不比了吧!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一外来之散客,如何能与足下动手?若我输了还好,但赢个一招半式,只恐韩兄弟你面上不好看!”
韩五闻言,胸中更是怒火翻腾,大叫道:“你这泼厮好大的口气!却还要赢俺一招半式?简直妄想!”
只二人的争执声,惊动了营房中的人,不多时便有许多不曾值守的军士出来瞧热闹。
军士们很快就从两人的争执中知晓了他们的打算,些个人却叫道:“韩五,你这厮莫要仗着本事欺辱外来人!端的不是个好汉!”
韩五扭头呲着牙怒视说话之人,道:“嘿!泼厮莫要多嘴!但有不服气的,可一发上前来与俺厮斗便是!”
这韩五入五泉以来,早把军中的好手打了个遍。
整个五泉县除了王提辖能稍稍压制韩五,其它无有一个是他的敌手,关键是韩五这厮手黑,故而军中上下都有些惧他。
此时韩五一句呵斥,虽有些人看不惯他,却终不敢强出头了,只悻悻的在一旁瞪眼憋气。
韩五斥退他人之后,便自营房前摆着的兰锜(摆放兵器的架子)上抽了两根长棒,并将其中一根掷向了陈珅。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陈珅探手便抓住了飞来的长棒,那般轻巧的手法直让韩五的眼神不由得一正,面上多了些凝重之色。
韩五佯作憨笑道:“俺但凡军中比斗,必少不得些彩头儿!哥儿来此猎熊虎,可敢出些利物?”
陈珅捏着棒子,故作为难道:“在下长途跋涉至此,身上并无些好物,只恐拿不出些来!”
韩五却笑道:“这个无妨!俺观你也是个有本事的汉子,若得输了,不须出甚利物,只帮俺牵马坠蹬两年便好!”
陈珅闻言却不由笑了,道:“我输了牵两年马,韩五兄弟你若输了,又该当如何?”
韩五大笑道:“俺不会输!”
陈珅冷笑道:“万一伱输了呢?”
旁边人也跟着起哄道:“这位大官人说得正是!韩五,你这厮若输了,又作如何?莫不是再耍赖撒泼耶?!”
韩五听得火冒三丈,怒道:“休得聒噪!恁等没得败坏俺的名声!俺何曾这般无品!那陈家哥儿!但汝赢得俺,俺便任尔处置便是!无拘金银贯钞,绫罗绸缎,抑或宝马神兵,但俺能弄来,亦不短手分毫!”
陈珅笑了,道:“韩五兄弟,我一不要金银,二不图锦缎,更不缺良驹宝兵,只少个看家护院的执戟人!你若输了,便随我去相州做个执戟郎吧!”
执戟郎一词,出自【史记·淮阴侯列传】。
楚亡龙且,项王恐,使武涉说韩信。
韩信答客曰:“臣事项王,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言不听,画不用,故背楚而归汉···”
陈珅言韩五作自家执戟郎,却有两重意思。
一则隐晦表达自家志向,二是赞韩五有淮阴侯之才。
只可惜此时的韩五还不是后来的大宋柱石,学问匮乏,听不懂陈珅的潜台词。
他大怒道:“好!好!好!汝倒是好胆!俺若输于你,便了个你家的护院又如何!呔!且仔细了!吃俺一棒!”
韩五是个天生神力之人,他舞动长棒,直接对着陈珅就是一记【力劈华山】。
这一棒来得如此凶恶,陈珅却丝毫不惧!
他当即也抡圆了棒子,斜斜向上迎击。
两根陈年枣木削制的长棒各携带着千钧之力撞在一起,却都猛然“咔嚓”一下断作两截,其中碰撞的上半截更是碎成无数残渣木屑。
对此陈珅早有预料,而韩五却有些措手不及。
韩五端着半截枣木棒,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叫道:“这···怎得如此?!”
他实不敢相信,陈珅的膂力竟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