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说完,总觉得应该有飞机飞过天空渲染一下气氛,然而并没有。
他在震耳欲聋的乌拉声中跳下坦克,然后看见摄影师卡帕竖起大拇指。
麦克记者:“可惜了,没有红旗做背景,也没有掠过天空的飞机,构图上可能不是那么完美。”
结果摄影师摇了摇头:“不,很完美,背景我用的满是弹痕的楼房,更自然,更有有冲击力。”
王忠回头看了眼楼房。
这时候几名军官穿过人群来到王忠面前,是预定迎接王忠的菲利波夫。
他一边对王忠敬礼,一边说:“元帅达瓦里希,我以为您会从化工厂那边进城。”
王忠:“从之前激战的地方进城吗?我确实考虑过这件事,但是…你看,我们当年从这边撤退的,现在就从这边进来。还顺便看了看我指挥的第二代422号坦克。”
说着王忠看向bt。
这时候本地的教会主教终于挤过了人群:“元帅同志!现在我们还在忙着清算安奸,等忙完了,就把这辆坦克博物馆里去!”
王忠:“不用,你看,周围的房子差不多都被摧毁了,干脆在这里造个广场,弄个基座把坦克放上去好了。”
主教:“也可以,您说了算。”
王忠继续说:“最重要的是,要在坦克周围种上美丽的花。”
瓦西里:“在阿格苏科夫您也这样要求的,这有什么寓意吗?”
王忠:“如果不种上花的话,不是纪念日就不会有人来看。如果有花,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都会感叹‘多么美丽的花’。”
菲利波夫看着瓦西里,从兜里摸出一块东西:“瓦西里,我捡到一个纪念品,给你。”
“什么?”瓦西里惊讶的看着那东西,“这是…酸黄瓜罐头的盖子?”
“是啊,从你弄的假雷区里弄出来的,留个纪念吧。”菲利波夫说。
瓦西里笑了,看着盖子:“好啊,当年我们一起埋下的假地雷,现在也该给他发个军功章。”
王忠:“可以跟生产酸黄瓜罐头的工厂讲这个故事,以后我可以给他们拍广告,就说这个是我最喜欢的酸黄瓜罐头,当年还用这个痛击了普洛森人。”
众人都笑了起来,周围的老百姓都在交头接耳:“什么牌子的酸黄瓜?”
“没听清楚,待会问问看吧。”
“你傻啊,地里面应该还有酸黄瓜罐头的盖子,捡一个不就完了。”
王忠从瓦西里手里拿过盖子,高高举起:“是‘斯普雷森林’牌的酸黄瓜!是我最喜欢的酸黄瓜!它们的盖子质量特别好,放在地里伪装地雷,普洛森佬根本没办法识破!”
这下群众们也哈哈大笑起来,空气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瓦西里:“我已经可以预见到,供销社的酸黄瓜要脱销了,说不定今后黑市里这玩意会卖上高价。”
王忠:“我会跟后勤打招呼,保证洛克托夫的酸黄瓜供应。菲利波夫,带路吧,去看看当年战斗的地方。”
“好,这边走。”
看到工厂厂房的时候,王忠直接在吉普车上站起来。
吉普车开进厂房,在满是弹孔的主建筑前面停下。
王忠看着建筑,忽然想起教员的诗:当年鏖战急,弹洞村前壁。
诗的开篇好像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于是他抬起头,却发现秋日的天空清朗澄澈,根本没有彩虹。
王忠下了车,坐第二辆车的菲利波夫立刻赶来。
他笑着说道:“您这反应和我刚看到厂房的时候一模一样。”
王忠:“是嘛。说起来,对长眠在这里的人有些不敬,其实我对这个厂房的印象并不太深,我时常会梦见群众们把我从坦克底下救出来的那个瞬间,但在这里——可能因为我在指挥岗位,不在第一线吧。”
菲利波夫:“敌人真正打进厂区开始和我们肉搏的时候,您已经去指挥坦克了。”
瓦西里忽然学着巴甫洛夫的口吻:“‘你就知道去飙你的小坦克’!”
菲利波夫有点懵:“什么?”
“巴甫洛夫参谋长经常这样埋汰元帅。”
菲利波夫:“这样啊。”
短暂的沉默后,菲利波夫说:“瓦西里,你要活到胜利啊,然后每年来给我们扫墓。”
本来瓦西里还在笑,听到这话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别这么说!虽然我在司令部是比你们安全——”
王忠打断了瓦西里的话:“菲利波夫,别说丧气话,普洛森人已经强弩之末了,老兵们都有感觉,普洛森人的战斗力在下降,新兵数量越来越多。
“相应的我们的伤亡率也在下降,所以要有信心。”
瓦西里:“而且你在元帅麾下,元帅的部队伤亡率一直比其他部队低。”
菲利波夫点头:“我只是说万一,懂吗,瓦西里,万一。”
瓦西里:“万一是我牺牲了呢?元帅已经牺牲过一个副官了。所以别说这种话,也别给我什么诗集啊、战场日记啊,我不要,你自己拿着。”
王忠:“诗集我倒是想看看,有吗?”
菲利波夫拨浪鼓一样摇头。
王忠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工厂的建筑。
残破的建筑里已经长了许多植物,众人进门的时候还有不知道什么小动物惊恐的逃走了。
本地主教抱歉的说:“我们很快会腾出手来把这里收拾好——”
“这个不用保留了。”王忠说,“像这样的战场全国到处都是,难道还能都保留下来吗?已经有一座纪念碑纪念洛克托夫战斗了,足够了。这里就拆了修新的厂房,给大家提供工作,生产产品吧。”
主教:“好的。”
王忠:“对了,我这里有一份名单。瓦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