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为引,生魂为祭,黄泉镜重新焕发光芒。
镜中又出现两个人,一个是宴城,还有一个人在世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一道剑眉和宴斐十分相像,正是宴海,之前将宴城抓来的人就是他。
两人出现后,一缕缥缈的蓝色流光缠绕住两人,如触手一般缓缓伸向宴斐额间,从他额间钻了进去。
宴斐的眉头骤然缩紧,神色痛苦扭曲,两只手攥得青筋暴起,像是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噩梦。
她看了一眼镜中的人,指甲微掐了一下手心,又若无其事地蹲下身去探慕容泽的鼻息,随意问道:“之前你不是在锦鲤池中放了三颗鲛珠吗,一颗在我这儿,之前你打开入口时用了三颗,多出来的那颗是谁的?”
夏渊看向燕连绝的方向,她也往那边看了一眼。
“为什么给他?”
夏渊的视线依次从燕连绝、夜清然和慕容泽三人身上扫过,说道,“执念越深越能滋养鲛珠。”他的视线看向她,温柔说道,“但阿雪你和他们不一样。”她问怎么不一样,他道,“你和我一样。”她又看了一眼镜子,问他在镜子里设了什么阵法,夏渊微微笑着说道,“是他自己的心魔而已。”
宴斐痛苦的神色已经变得有些狰狞了,头顶升腾起白气,体内那股奇异的内力像是沸腾一般在四肢百骸快速游走,脸上凸起一条条奇异的亮纹,顺着脖子往下延伸,手臂上凸起的青筋也被亮纹覆盖,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成碎片。
这时从四面飘过来一缕缕缥缈的蓝色流光,像触手一样绕住他的四肢汲取力量。
她看见一缕缕亮光顺着那些触手般的蓝色流光传送,问他这又是什么把戏,夏渊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宴斐,说道,“他天生异骨,才能受得住极阴极阳之气,融合后便能激发出混沌之力。”她问这混沌之力又有什么用,夏渊看向她,微微笑着说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那我呢,又有什么用,现在可以说了吧。”夏渊朝她伸过来一只手,温柔地唤她阿雪,“过来。”她没有把手放上去,走到他面前道,“说吧。”那双温润的眸子温柔地凝视着她,他温柔地说道,“阿雪,你是最重要的,我会带你一块走,到时候你我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瞳孔中再次释放出那种诡秘的力量,一瞬钻入她的瞳孔中,她额上的蓝色印记陡亮,瞳孔一瞬间变成了鲛珠一样的冰蓝色,头发也从上而下变成了冰蓝色,如烟雾一样漂浮在空中。
那颗寄存在她眼睛里的鲛珠重新从她眼睛里凝结出来。
他伸手接住珠子举向头顶的黄泉镜,宴斐身上的亮纹逐渐熄灭,黄泉镜汲取了足够的混沌之力陡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柱照向珠子,冰蓝色的鲛珠吸收光柱的力量后陡然爆发出一圈亮光,在两人面前打开一道入口,里面宛若深渊,混沌一片。
一双硕大的眼睛在里面陡然睁开,犹如远古的神魔被唤醒了,仿佛预示着亘古未有的末日一样。
他牵住她的手准备带她走进去,抬起头时忽然神色一变,入口在他眼前消失了,那双温润的眸子一瞬间冷了下来,他回过头,看见那颗鲛珠被她握在手里,耀眼的光束从她指逢间钻出来,像是随时都会碎裂。
她紧紧握住那颗珠子,一道道冰蓝色亮纹从她握着珠子的手上开始延伸,仿佛一道道裂纹一样,冰蓝色的流光从那一道道裂纹般的亮纹处溢出,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阿雪,你要干什么?”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了,声音还是保持着温柔,他朝她伸过来一只手,“快把它给我,你会死的。”她摇头,他又露出温柔的笑意,“阿雪,相信我,你我再也不会分开了。”她还是摇头,他神色一沉,瞳孔当中再次释放出那种诡秘的力量时,她伸手抱住了他。
“我从来都不是阿雪。”她微笑着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毅然捏碎鲛珠。耀眼的亮光中,他轻拥住了她,眼睛里又恢复成了往日里温润的神采。
宴斐在镜子里微微睁开一丝视线时只看到她的脸淹没在一片冰蓝色的亮光中,恍惚中听到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
远在南境的五万将士和两万赤甲军陆续苏醒过来。
……
三日后,有渔民在岸边发现了一大片从海里冲上岸的人,大多数人身上都穿着铠甲,像是遇到了海难的军队。
幸运的是,这些人都还活着。
……
在渔村休养了两日后,皇太后带着燕连绝和黑麒麟率先离开了,又过了一日,李承元也带着禁军离开了,颜淼不知所踪。之后夜清然也离开了,宴斐将宴城交给了龙影卫,他没有返回都城,也没有留在渔村,而是带着他父亲跟着月儿去找他兄长了。
之前七人里的那位小姑娘正是月儿。
慕容泽同样下落不明,玄翼军继续留下来找人。
……
半个月后,宴江来了南境,带来了一件东西,乃是一只稀有的金翅寒蝉。宴斐在离开前写了封信让龙影卫带给宴江,后者收到信后就去找药引了,幸运的是没费多少周折就在北境的一家老字号药铺里找到了,还是金翅,十分稀有。
宴江当即买了,又好奇跟老板打听这宝贝是在哪儿发现的,老板说是别人卖的,宴江打听对方是男是女,老板说不记得了,见状宴江也就不深究下去了。
有了药引,白壶立刻为夜星野解蛊毒。
当天晚上人就醒了,一睁眼就被人抱住了,他脑子还没转过弯,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抱着,也不说话,过了会儿,当对方从他肩窝里抬起头看着他时,他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一句,“姑娘你是谁啊?”
提心吊胆地在床边守了大半个月,一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孟静秀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认得了吗?”就差加一句“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姑奶奶!”
他盯着那张脸瞧了半晌,见她快哭了,眼睛里有泪光在打转,他心里忽然一疼,伸手将她抱住,用温柔的声音哄道,“你别哭,是我不好,”她吸了吸鼻子,“谁哭了?”又揪起脑袋盯着他问道,“想起来了吗?”他冲她一笑,“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我怎么会把你忘了。”她抬手在他肩窝里轻捶一拳,“油嘴滑舌。”眼睛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